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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的?”千婳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又向她身后正在放光的树藤望去,竟然,真的是有妖怪,还是个……藤妖?   “我犯得着骗人么?”藤妖不耐烦的道,“还不赶紧来帮忙!”   千婳闻言,很想走上前去,在树藤上踹几脚,看看她还会这么神气不?可惜她不敢,于是她瘪瘪嘴,目光在树根有蚂蚁出没的地方看了一圈说:   “你是命,它们也是命。为了救你,毁掉人家的家,凭什么?”   能够沟通,千婳反倒不像先前那样怕了,于是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心中盘算那树藤受制于蚁,若是此时逃跑,兴许那藤妖未必能将自己怎么样。   藤妖闻言,仿佛是看出了千婳的小算盘,于是身子一震,那树藤也跟着颤动一下,震掉了许多蚂蚁。   妖法虽是使不出,可是操纵本体的动做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亦如刚刚截住千婳的树藤。   千婳看到了她的动作,也吞了吞口水:   “我能替你干什么?”   这藤妖似乎很厉害啊,万一她一个不高兴,跟了自己去家里,伤了自己不说,害了姐姐可怎么办?倒不如帮她个忙好了。   “用那湖里的水,浇我的根,淹死它们。”藤妖表情恨恨的说,指挥着千婳。   千婳听着心中一乐,一口答应了:   “行!”   见她答应,树藤上落下一片叶子,叶子离开藤蔓的瞬间变大许多,千婳便接在手里,然后将叶子卷起,去湖里取水,一次次地向树藤根上浇。   千婳边浇边暗笑这藤妖傻:这么浇下去,蚂蚁死不死她不知道,倒是树藤八成活不了了?   再一次返回树藤一边时,藤妖突然笑盈盈地问她:   “我有好几年没见到有人来这了,你不怕这有水鬼?”   “我又没做过亏心事,我才不怕。”千婳嘴硬道。说起“鬼”来,千婳当然不是不怕的,只不过,现在她对着的可是比鬼更厉害的东西。相比起来,鬼什么的,倒是小事儿了。   藤妖闻言,却笑了,突然走上前,一手虚托起千婳的右手,虚空在她的右手腕上以食指划了一圈,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藤妖不想欠人人情,所以送给千婳一条不轻易可见的“救命索”。   “你这是干什么?”千婳反应过来时,藤妖已经放开了她,她摸着自己光滑的手腕,没觉得不适,便有些不解地问。   “你不是不怕吗?我施了个法术,一会儿啊,那水里的厉鬼就会爬上来围着你转,赶都赶不走!”藤妖看到千婳疑惑地脸,突然恶作剧般的说。   这一次千婳果然吓到了,她哇的哭了出来,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哭喊:“柚子姐!救命啊!”   “哈哈哈哈!”恶作剧得逞的藤妖看着千婳哭的稀里哗啦,忍不住哈哈大笑。   正此时,一声焦急的呼唤传入千婳跟藤妖的耳中:   “千婳——丫头——”   话音刚落,转眼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已经翩然而至。   “柚子姐,你终于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见到姐姐,千婳立刻扑了过去抱住她。   “还不是听见你喊我……”千妩话吐了一多半,却在看到那藤妖变化的姑娘时急急住了口。   看看自家妹妹一脸眼泪的凄惨小脸,千妩眯了眯眼,看向藤妖的目光带着不善。   “啊?”千婳听得不甚真切,正想再次询问姐姐。   “啊什么啊?还不回家去?敢出来乱跑,你皮子痒痒了是不是!”千妩自己看着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却俨然一副严母的架势。   千婳终于想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一看姐姐难看的脸色,当下心里没底了。   “我立刻回家!”说着,千婳灰溜溜地就往家的方向跑,连刚刚正有个妖怪吓唬她的事情都忘了。   “竟然是你?”藤妖显然认出了千妩,转而想起了千婳,眼睛一亮,“那个孩子就是当年你从这……”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_<)~~~~好哒!好哒!不要用搬砖丢我,伦家真的是还没走就想念你们了嘛!谢谢小紫那些从不路面的读者对我的支持,(*^__^*)嘻嘻……小紫请大家晚安,我退下了。第五零八章万年不见,神女可好?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九、六十七……”五月叶秋将身子直接落在半空根本看不见界壁的地方上,当他的双脚才在那处无色的界壁上一刹,只听见千婳在不识数地数着什么。   原本五月叶秋是和泮小胖子一样,觉得千婳的修为提升太快,所以将自己生生地逼疯了。可是在他坐在界壁上静观千婳与妖物们对阵以后,他渐渐地发现千婳数出的数目正是自己每一下杀死的妖物累积。   五月叶秋当然不相信千婳时至今日还会如稚子那般天真,竟是会拿自己杀死多少妖物来取乐。但是他更不懂,常理而言,妖物嗜杀只是为了清理自己的障碍或是吞并对方的所有妖力。可是千婳的举止虽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经过她这么一数之下,就是活脱脱地变得那般诡异不同。   出神的片刻,五月叶秋惊异地听见千婳的数目已经数的多了不少,垂眸向自己的身下看去,千婳的表情上显现出她已经要大功告成了,只见她回眸向云岫谷的方向最后问了一句,“八十九、九十四、九十七…呀!多了七个?妖尊!多的怎么办?”   就在五月叶秋惊闻千婳向云岫谷请教自己下一步该如何为之的时候,来不及惊诧慈殒那么孤高的性子居然会对一个比自己境界还高的小丫头加以指点。他只觉得自己身下的界壁忽然呈现出崩裂之势,反应不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随着千婳修为提升而形成的膨胀灵压弹飞出去。   不知道自己飞出多远,五月叶秋的身子还在因为这震动而撕痛的时候,就感到自己好像挂在了什么树木的高枝上,可是睁开眼睛的一刹。他的心中满是惊愕。   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杈,而是千婳白皙细嫩的素手,她似乎没费上什么力气就将自己牢牢地扯回身边。见到自己看向她的时候,幽幽地一笑遂而道,“那时候堂堂巫神的凌砚,真的有必要兴师动众地压制你们五兄弟的势力么?难道你从不曾怀疑,那时候的巫神为什么会对你们这些根本不会对他们神巫一族造成威胁的妖族动手?”   诚然,五月叶秋的确没有想到千婳煞费苦心就是为了与自己争辩,她姐姐是有苦衷才会无缘无敌地对妖族动手的。他不由自主地对着千婳点点头。这样做以后又下意识地回看自己的脚下斜前方,拿出原本应该还有众多妖物的地域。   可是,不出五月叶秋的所料,那个地方已然没有什么乌压压的颜色。那里的地面上几乎连草木都被卷折的不成样子,但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丫头似乎惊变之后只为了和自己解释这个,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有对这些事情有一点点的注意。   仰观了一下天色,千婳神情有些严肃地看着被自己扯住才幸免于难的五月叶秋,双肩一抖,身上的皮裘就瞬时间回到了五月叶秋的身上。   “你这是……”五月叶秋不禁糊涂了,不仅仅是因为千婳没有对自己下手。还因为千婳将本是她“战利品”的东西又这么云淡风轻地还给了自己。   看见五月叶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尴尬的神情,千婳不禁会心地笑了,“之前。我本无心杀你。要不是你着了那浊气的道,心智迷醉的太深,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结局。所以,千婳庆幸你能万分清醒地活着来到我的面前,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不是么?”   也许这话在旁人耳中听着有些不乏歌功颂德之风,但是千婳天性使然。在她看见众妖齐聚之中多了一个这样熟悉的面孔时候,后面的计策便也顺理成章随之而来。   五月叶秋闻听千婳这番言论确是又一番滋味在心头,他蹙了眉,却不是因为千婳这话太伤他的颜面。诸事过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机会醒来的时候,上苍让他再遇见千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默叹于心,也许这就是命吧?   “喂。你还是先避避风头吧。我的身边,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千婳忽然移身到了五月叶秋的身后,用手肘撞了一下五月叶秋的腰际,似在警告“此地不宜久留”的样子急急地说了这些。   五月叶秋侧目,呼吸着风中飘来的气味儿。那神圣气息虽是微薄。但是凭借五月叶秋灵敏地嗅觉,那势力又已经来到他们附近。他不禁心中一惊,更是不敢相信面对这样的敌人,千婳竟然还能神经兮兮地和自己注意措辞外加开开玩笑。   “我看,我还是留下吧。毕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不知不觉间,千婳就这么叫了一个生死之交。   只是在五月叶秋说出这话之前,千婳可从来都不敢奢望他能这么快就转变自己对姐姐和自己的敌意。就更别说他明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天上来的,明知道她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还依旧从容淡定地站在自己身后,身姿没有本能躲避的半点儿倾斜。   千婳左手握紧凤凰木,凤凰木中溢出一丝美轮美奂的金沙一般的光束,它悄无声息地从千婳的脚底飘散向五月叶秋的双脚脚踝,直到光束已将他的双脚缠裹结实,对方都没能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异样。   千婳无奈,心下默叹:我千婳到底是何德何能,少死一个就少招惹浅漓一分,我可不想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再看见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   “可是怎么办呢?千婳自己的事,实在不想将妖王也牵扯进来,如若妖王觉得千婳现在算得上你的朋友。那么你看云岫谷的入口那里,有一处异于寻常的所在,只要你在那里安然无事,便是对千婳最大的帮助了。”   千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素苍藤的所在交付于五月叶秋,大约是出于本能,大约是她一心想要保护他。不待五月叶秋反对千婳的“提议”,她右手向素苍藤的所在一指,身边的五月叶秋便化作一道金光,一闪抵达了那里。   与此同时,千婳的双眸蓦然因身边气流异变而睁大。   她是想不到,时至今日,她对于那边的人,还是失了太多的提防之心,只闻身后一道霍亮满含“恭敬”的话音响起,“万年不见,神女可好?”(未完待续~^第五零九章是友非敌?   神女这个称呼仿佛是对千婳最大的讽刺,她的身姿微动,迟迟不曾回眸,记忆中这个人的声音十分模糊。确切地说,不论他是哪号尊神,早已不是神女烟澜梦的千婳都对其印象不再深刻。   “神女还是与我回去吧,毕竟相识一场小神也不想与您为难。”对方似乎是不见千婳回眸,就料定千婳是怕了自己,言谈之间的不敬也明显了几分。   可是他好像忘了,他之所以能够从天上到下界浮野来,还全亏了千婳修为抵达上古妖王境。上古妖王境虽是不及妖神交出来那么响亮,但是这个境界已经够让天界那位主子忌惮,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千婳在地上凭借感觉对可吸收的妖丹主人精挑细选,最后一舞凤凰木竟是不小心使得七个修为尚不能使她看上眼的妖物丧命。是以,原本说好的百枚精纯的妖丹,一下子变成了一百零七枚,想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千婳初出茅庐力道不准呢!   不过,千婳这样不够精准的择优而杀也是引来天界注意的缘由。原本按照慈殒所授的数目,千婳是既可以达到上古妖王境又不会这样引人瞩目的。即使他和千婳相处甚短,却真真地熟识了千婳的性情。   山谷之中,一身红透了的衣袍晃过泮小胖子的身边,小胖子消失在界壁之内的地方,没有小家伙歇斯底里地呼唤千婳“如何如何做得不对”的声音,云岫谷里面再一次恢复了常时的安宁。   寻寿山的清池边,小胖子坐在寿山石上仰首看着即便如此还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红色衣袍男子,好奇不假思索地发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敢抓我,就不怕外面那个坏女人冲进来何必拼命?”   诚然,此时此刻的泮小胖子一心只有千婳是不是安全。毕竟他刚刚被带到这里之前看见了一个“貌似”天上人的家伙。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小胖子的思想里,就算是千婳再怎么厉害,总归还是一个妖不妖、人不人、神不神的“坏女人”。所以,在他的内心里,最应该受到保护的不是自己,而是外面那个强出头的笨蛋。   闻听泮小胖子之言,幽幽看着对小家伙没有抵触反应的寿山石,慈殒不禁扬起了嘴角。心中称奇默道: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惹人怜悯,不论是什么事情都想自己扛?那么一副瘦弱的肩膀,怎么扛得住?还有这个小东西,又是哪里捡回来的?竟是也能得到寿山石的垂怜?小丫头就是同情心泛滥,若不是那般,深深怎么……   妖尊慈殒想到这里,双手负于身后,虽是极力地掩饰,可是身后那攥的“咯咯”直响的声音还是很难不被泮小胖子听见。听见这个声音,小胖子以为眼前这个好看的男子是生气了。所以。他泮小爷很识相地噤了声,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慈殒身上看,到了最后究竟是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慈殒想到千婳今时今日的处境。就不禁联想起千婳那时候口口声声对自己说她是神女烟澜梦一事。的确地,那个前来阻杀她的天上小神也是这么出言奚落她的。   妖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清池另外一边那若隐若现的“飞将关”,良久,直待整座寻寿山都跟着山谷的震荡而晃动时候,他惊而回神,眼睛没哟看向山谷之外,而是直直地定在泮小胖子身下坐着的寿山石上。   “小东西,你认识外面那个丫头?”妖尊本性的孤傲在此时呈现的淋漓尽致。除了深深、细雪和千婳,他似乎就没对谁和风细雨过,不过他愿意和泮小胖子开口,宛如已是大赦天下。   “小…小东西?你在…对我说话?”小胖子反指着自己,一副“你很没有礼貌”的样子,在他心中对千婳的仰慕之情远远不同于自己的母亲,但是小家伙和千婳一样执拗,怎么甘心被一个人随随便便叫成“东西”?   看见泮这气囊囊的神情。慈殒忽然觉得他和山谷外的某人很像。气定神闲地与小胖子对视,方经历过山体大幅度震荡的妖尊,仿佛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千婳会死在对方的手上。   慈殒大力地点点头,言外之意自己就是在说泮小胖子,观其动作。小胖子不禁气炸了肺,一下子从石头上窜了起来。扑向慈殒的瞬间……   被人家一只大手捏住了整张脸蛋儿提在半空,刹那之间又放回寿山石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泮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前所未有的好。他站在寿山石上,单手叉腰指着慈殒,大声嚷嚷道,“我说你到底是谁呀?没事闲的别在这里碍事!外面那个笨女人遇见的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妖物,她对敌的是天上的不速之客!要么,不把我放出去,要么,速速报上名来!”   慈殒玩味儿地再度扬起嘴角,心下觉得小东西的确和那个小丫头有几分相像,震动了一下衣袖在空气中散播出血腥味儿的清风,另一面却似笑非笑地应了小胖子的第二个要求,“我的名字是慈殒。”   是的,咱们的妖尊用最、最长的答语礼遇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东西。只是被告知的一方此时好像有些悔之晚矣,他一步步地向自己的身后退,也不过是三四步的距离就没办法再退了,寿山石再大不过也就是一块石头而不是整个山顶。   泮小胖子一下子失掉了刚刚那大义凛然的威风,依旧是单手指着面前的红衣男子,手臂因为害怕而上下晃动着,嘴里结结巴巴地问着:   “你、你、你、你,你真是妖尊慈殒?原来那个坏女人不是境界提升太快失心疯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个坏女人竟然将妖尊当做是平辈的朋友?哦,到底是小爷我神志不清,还是她真的病了?”   小家伙碎碎叨叨地念着自己的担忧,可是从其中慈殒却听见了很有趣的讯息。他依旧看着还兀自叨念的小东西在寿山石上踱来踱去:平辈的朋友么?那小丫头将我当做是朋友而不是敌人?真的假的?(未完待续~^第五一零章终于想起你是谁了!   慈殒再次看了一下“飞将关”一面,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所以,他将自己的目光定在小东西的身上,试探地制止他转来转去,“小东西。”   “啊?妖尊有什么事请说。”再不是刚刚那副责备慈殒没有礼貌的神情,小胖子拿出自己惯会讨得千婳欢心的神情,一副仰慕加崇拜的表情,虔诚地看向慈殒。   能怎么办呢?眼前这个人他又得罪不起,但是也因为这样,泮小胖子将自己被千婳送进山谷以前的“自言自语”回忆了一遍倒是放心许多。千婳那话意听上去好像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在对其提点,既是妖尊愿意开口,怎么也比那个坏女人单枪匹马地瞎闯强得多。妖尊是她的朋友都不着急,兴许那个坏女人就真的有了这通天的本事,能够以一己之力干掉那个嚣张只会欺负女人的家伙。   “我问你,若是你死了,又再度复生,你的哥哥会不会弃你于不顾?”慈殒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会对一个看上去世事不懂的小东西问这样可笑的假设问题。   果然,呆萌源自天成的泮小胖子单手叉腰的姿势未变,只是另外一只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做认真思考状,忽然抬起双眸看向慈殒,“妖尊,我娘亲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哥哥,怎么办?”   “别管那些,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有,他明知道打开一扇门能够救你的命,却还是将那门死死地闭合,你会怎么想?怎么办?”慈殒看着小东西那么虔诚地思考自己的问题,以为这家伙终于不像千婳,正经了一次,谁知道竟是那么累人的回复。索性慈殒这一次有了一些耐心。愿意再次重复疑问,若不是细雪不在,想来他也不会这么无聊,去问一个小东西。   泮眨巴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慈殒一眼,注意到慈殒时不时、轻描淡写地望了一下山谷外面,猜想这问题一定是与千婳有着莫大的关联。   继而,他孩童一般稚气的神情瞬间尽去,换上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样子。“若是亲哥哥,即便我们之间再怎么心生隔阂,临危之际他也不会弃我于不顾。我想,若妖尊单单只是为了一扇门的开合犯难,那么,那门的后面站着的一定不是我的哥哥,关门的另有其人!”   一席话点醒了迷惑中的慈殒,是呢,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更何况,这飞将关通往的是天神孤月踏星领地朝孤星海的内心穹庐。原就不是神将烟雨楼的烟雨阁,小丫头都不心伤,他这个外人究竟在计较些什么?   “走吧。去看看战况,方才那一下,本尊觉得也该分出胜负来了。”慈殒并不介意泮小胖子在人面前故意“装疯卖傻”的伪装,因为在这个混乱的时期,小妖想要好好地活着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此事看来,小东西虽然对小丫头可能也有所隐瞒,但是他想要护着小丫头的心是毋庸置疑的。既是如此,小丫头都不锱铢必较。他这个“平辈的朋友”又何必斤斤计较?   单手握住小东西背后的衣带,飞身起落之时,他们已然来到了方才泮小胖子站过的地方。   “别动,看看她想干什么。”刚站稳的一瞬,慈殒就觉得自己身边的小东西有些不安分地想要冲出眼前的界壁。   拉住小东西,慈殒望向外面的时候,千婳已经倒在地上,身边的地上被鲜血染成一片暗红。一个身负银色甲胄浑身麟光的男子正仗着长剑剑尖指着她的颈间。看样子是对其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还看?坏女人都不行了,再看下去就没命了!”泮小胖子对千婳的情感似姐似母,在他的意识里,若没有千婳。可能他还一直浑浑噩噩地在净水村原地等候母亲,为了等待母亲对无辜的村民大肆残害。   是千婳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世界。是千婳让他知道其实母亲在与不在自己都要长大,是千婳使他懂得,就算天下再大,只要他还想要见到母亲,就必须出发。原地等候无异于守株待兔,傻兔子许是天下皆是,可是那么用心良苦糊弄自己乖乖听话保住小命的母亲,怕是天下也只有一个。   “她死不了。”慈殒和千婳之间除了界壁虽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他猩红的眸子已经从千婳身边那处殷红的土地找到了千婳该有伤口的地方。   没有,千婳身上那处并没有灵气流失的“缺口”,那便是说,也许千婳受伤以后霙雪已经帮她迅速地将伤口愈合,也或者,千婳根本就没有受伤,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她达到目的之前必须要佯装出来的部分。   “真的……”原本是一句问话,可是待到泮的目光对上慈殒那猩红的眸子以后,生生变成了“不确定”的肯定。   即使泮在遇见千婳之前一直跻身于聚青芒上的净水村,也阻挡不了身为妖族中的一员对其族类之中最强者的了解。诸界之中,谁不知道妖尊慈殒的那对猩红眸子能看清一些连小神都看不见的事情。   瞧着慈殒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泮的眸子一转,视线再次移向伏地倒下的千婳,两只手不禁为千婳的行事捏了一把冷汗,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千婳甘冒别人拿剑夹在自己脖子上的危险,也得弄清一二。   手起剑落,果然不出慈殒的所料,就在这个一身银甲的男子提剑刺向千婳的颈间要害时候,千婳伏地的身影消失在三人的眼前。感知到身边那个小东西耸起的双肩一垂,慈殒乐悠悠地看向界壁外面那一脸惊愕的男子,他显然是没有料到煮熟的鸭子也能凭空消失,他刚刚明明就先是刺中了千婳的要害。   约是眨了一下眼睛的工夫,千婳与男子两方的形势发生了截然相反的变化,此时此刻,一根细长带有灵气的木棍架在银甲男子的肩头、颈边,而站在他身后的千婳神采奕奕地笑道,“原来是你?竟是公报私仇么?我终于想起来了!”(未完待续~^第五一一章是我自作孽   闻听千婳惊喜一般的雀跃嗓音,云岫谷中的慈殒不禁也开始认同小东西说她脑袋有问题的话。若不是自己及时告知她吸收百枚精纯的妖丹,这小丫头此时哪会有说风凉话给人家听的机会?   “你说我公报私仇?你们兄妹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了我!”银甲加身的男子显然比千婳高上一头,但是对于他满身的气势而言,这高度确实有些牵强。   千婳闻言,神情微震,移动着身姿来到男子的对面,右手大明旗鼓地扬在半空,似在掐指卜算。慈殒和泮小胖子看不见千婳的神情,但是男子诧异的神色却着实令二人好奇千婳做了什么改变了他的怒色。   末了,千婳的右手食指化出金色的光芒,伸出在男子腰侧点了一下,话音轻飘飘地说,“如果你认为这是幸运,那么我换一个更好的给你,看你会不会后悔?看你会不会还觉得是我和哥害了你!”   千婳的身影霎时间在男子的面前消失,她架在男子脖子上的凤凰木自然也移开了对男子的挟制。男子满脸吃惊,浑身金光乍现,一时间银色甲胄变成了金光闪闪,而慈殒始终盯着的就是男子身上被千婳点播过的地方。   那处亦是金色甲胄上的一片鳞甲,不过不同的是,那片鳞甲上闪着七彩的灵气祥光,若不是仔细去看,还真的不是人注意。   “你……”男子豁然转身,对上几丈之外千婳出现的地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千婳竟然会耗费自己近千年的修为只为了给自己打造一片金鳞。   一瞬间,男子的心下无以名状,但是那声金甲加身以后,晴天丽日之下便有一道惊雷直直劈向千婳。不明就里的。男子的身形在惊雷劈下的一刹出现在千婳的身边,单臂为千婳遮住头上发顶的地方,电光火石一过,男子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金色的甲胄,仍旧是千婳助他之前的银甲。   “若我万年之前就是这个命数,你这又是何必自招祸事呢?”男子终于懂得了千婳的用意似的,单臂挟起千婳转瞬之际就来到云岫谷入口界壁的地方,他的话问得明白,可是千婳却不糊涂。   她直面着里面同样看着自己的妖尊慈殒。语气缓慢到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天界已经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情势:   “我并没有那么伟大,你也无需成我的情。我若是知道这片鳞甲会招来这么大的祸事,怕就是死也不会要哥从你身上将其取下。是我害苦了哥,又害了自己。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根本与人无尤。”   直到此时慈殒才知道,原来千婳想要证明的还不止是自己心中所想,此时这话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千婳的神情中充满了对自己以往做过某件事的悔恨,更是直言不讳地告诉身边那个就在刚刚还想要杀掉她的人,不需要领受自己的人情。这么特别的小丫头,慈殒扪心自问。平生以来确实是第一次见!   听见千婳这么不顾自我形象的损毁,她身边的那个天上来的家伙反而不知所措。又一道惊雷直击千婳头部的要害,这人身姿未动看样子是打算再次为千婳擎下这雷霆一击。   千婳的体内突然地损失了千年的修为。使得天界对她的上古妖王境少了太多忌惮。要知道,千年的道行对于慈殒他们来说可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于千婳而言,这便是现成的露出自己的破绽给敌人。   “异彩麒麟,你可知这世上是不是还有神女烟澜梦的存在?”千婳不畏雷霆电击的迫在眉睫,她单手高过头顶,掌中化出一圈圈蛛网一样的光晕,轻声细语地对身边的男子发问。   男子闻言一愣。不知道千婳话中含义,在他看来,此地的千婳就是那时候诱哄其兄烟雨楼拔下自己异彩鳞片的神女烟澜梦。千婳见他不发一语,只是淡淡地对着他笑了一下,原本是为了擎住雷电攻击才化生出的蛛网光晕一下子将身边的人团团裹住,直接丢向站在自己对面山谷里的慈殒。   “你这个小丫头。”慈殒虽是气结,却也是觉得无可奈何多一些,这个小丫头凭白无故地又丢了一个包袱给自己。不禁使他心下暗笑:这小丫头就那么相信我会帮她?就那么相信此时修为全不及她的我,能更好地在天界的手下保护得了她想要保护的人?   泮小胖子看见千婳只是将身边的人丢进谷中来,自己却没有躲避雷电攻击的意思。他不禁气得直跳脚,但是始终记得妖尊说过的话,不能轻易地出去。或许那个坏女人真的有她的办法。   可,“咔嚓——”一声闷响。那一闪而至的电光在千婳将人丢进谷中以后直接击打在千婳的身上。   小胖子见到这令人咋舌、惊惧的一幕,不由得整个人都怔住了。千婳没躲?那个坏女人居然没躲?到底是躲不开,还是真的没想躲开?他不由的糊涂了。   千婳被击中的一瞬,周身皆是一股灰烟漫散,待到这烟雾消散的时候,她的所在的地方周围已经出现了数十个身着赤红鳞甲的兵将。小胖子感觉不到千婳的死气,就晓得千婳确实尚在人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出了问题,他除了感觉不到千婳死掉以外,根本没感知到她任何移动的气息。   “事到如今,你们的主子还真的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将我在此地诛杀?”千婳身子周围的厌恶经那几人到来带起的风被完全吹散,她就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仅是人没事,就连衣物都没有丝毫的损伤。   泮震惊于自己的感觉一点儿也没错,不是千婳移动了他没有发觉,而是千婳根本就没动。   “好你个口出狂言的妖女,凭你的身份,竟也能对天统指手画脚?”将千婳团团围住的几人中,一个看上去相当“年幼”的家伙先一步开口,其实不属于地上君王,声若洪钟震得千婳脑袋生疼。(未完待续~^第五一二章呆萌的雷虫   千婳惊闻对方与自己叫阵的居然是这个黄口“小儿”,心下不禁就是一阵冷汗,瞬息之间脑海里流转过自己还是烟澜梦的诸多记忆。在这些零零碎碎并不完整的片段中,千婳寻找着这几个被派来的喽啰身影。但是,很抱歉的,在千婳苦思之后,并没有找到关于他们的一丁点记忆。   “妖女?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千婳一时之间就觉得糊涂了,按照道理来说,天统若是决心要对自己下杀手,万不会派这么几个不着调的家伙。所以,结论已定,千婳鼻息之中哼出一下,“呵,我倒是他终于忍不住要对我斩草除根,却想不到是你们几个雷虫自作主张!”   千婳原本还想着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这几个天上来的客人,第一拨的异彩麒麟是来寻私仇的,这一群大约只是看着“时局热闹”,想凑个热闹抢个功劳罢了。   “大哥,你看这妖女还敢胡乱揣测,她怎么知道咱们是雷虫?咱们别跟她废话,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将瑾瑜带给天统如何?”那个先向千婳叫嚣的“小家伙”显然已经被千婳的一语中的打击的体无完肤,但是他来这一回,自然不会甘心空手而归。   “嘭!”这个傻大个被他才过去所问的对象在头上狠狠地来了一记爆栗,忍痛不敢叫出声的时候,那个揍了他的更大家伙看向千婳,“别以为你随随便便唬我们,我们就会相信,瑾瑜拿来,我们就留你一条性命。”   千婳觉得自己真是醉了,怨不得有那么缺心少肺的小弟,原来这个做大哥的脑子也不见得多么好使。千婳仰天轻笑。不禁为天上那人的未来堪忧,自家的狗出来咬人也就算了,问题是一群脑子不好使的疯狗。想来雷神大抵是被那个人唤走了,所以这群家伙才能堂而皇之、自以为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觉得自己的头好疼,不是因为自己刚刚被雷电击中,而是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和这几个雷虫瞎嚷嚷。千婳求助一般地看向云岫谷里面的慈殒,却看见慈殒十分有失形象地在开怀大笑。   他还能笑?千婳不禁心下哀嚎,最该笑的是自己,可是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呢?   注意到千婳看着自己询问的目光。一只手仍然扯住要冲出山谷异彩麒麟的慈殒不由得抿起嘴大力地颔首。千婳惊讶,自己这么拖累妖尊,她居然还同意自己进谷去,她怀疑妖尊是不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所以,千婳行为不禁迟钝了一下,慈殒没有启唇,她的耳边却又传来慈殒笑着说出的话语,“小丫头,其他人我都可放进谷来,独独那个男子不行。若是你非得保他不死。那你最好时时刻刻都将他拴在自己的腰上。不然,得了机会,我便要取他的性命。”   千婳神情一滞。妖尊竟是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千婳又不懂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居然让他堂堂妖尊这般对素苍藤咄咄相逼?   那数十只雷虫似乎因千婳兀自出神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举止激怒了,不待慈殒提醒,身子硕大超过葬西楼的赤红鳞甲已经瞬间晃到千婳的身边。   “坏女人!你是不是傻了?躲呀!”泮小胖子急了,经历了前两次的事情,他心知千婳不躲可能是有她自己的意愿,可是这一味的不闪不避是不是太过招摇,就算是应付。也要装装样子不是么?   怎奈除了妖尊慈殒对千婳出言,任谁对千婳说话、多大的声响她都是听不见的。一只雷虫兴许不能对千婳怎么样,但是数十只雷虫汇聚在一起就算是天兵天将都要绕着走,何况千婳只是一个刚刚修成上古妖仙境的“黄毛丫头”。   “嘶啦——嘶啦——”“咔嚓!咔嚓!”数道小型的闪电汇聚成粗犷的雷光再次向千婳的心口贯穿,千婳冥思苦想着妖尊性子的阴晴不定,感知到危险时候只是浅浅地向着身边挪了一步。“咚!”雷光直击慈殒面前的界壁,界壁忽晃了一下,慈殒凝冻了自己的意念。有一丝破口的界壁回复如初。   “妖…妖尊,你说千婳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修妖修傻了?这么危险的时候,她想什么呢?”泮小胖子这时候真是想对千婳顶礼膜拜一番,只是挪动了一下便免遭点击化险为夷?看来他是真的不用担忧这个神经兮兮的坏女人了。   “是么?我以为小丫头原就是这样的?”慈殒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本不属于他的笑容,他看向身边的小东西。小东西大大地摇头,起码他认识的千婳没有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慈殒的视线移动到还在挣扎的异彩麒麟一边时候。他的动作忽然静止了。常理而言,麒麟兽是天界独有的祥兽,于妖尊而言法力也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是万余年前,千婳还是神女烟澜梦的时候怂恿自己的哥哥拔掉了对他最最重要的幻彩鳞片,这也是为什么,他堂堂一个祥兽偏被妖尊克制住的原因。   “别挣扎了,这丝网越挣越紧,难道你还没感觉到?小丫头从来做事都有分寸,难道你要寻得仇家不是这样奇怪的丫头?”慈殒虽是妖尊,却始终无缘与那时候的神女烟澜梦谋面,所以,看着此时还不知道为什么是发呆的千婳,慈殒不禁发问。   异彩麒麟挣脱不开,干脆坐在地上,他不介怀自己以仰视的角度看着慈殒,视线移向千婳那边,漠然道:   “我初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那时候她的性子也似现在这般活泼。可是自从她让她哥哥拔了我的鳞片以后,性子就变得清冷。那之后,天上除了神将和与天将交好的天神,烟澜梦似乎从不与他人说……”   异彩麒麟的话说到此处本该继续却忽然止住了,慈殒带笑的眸子也在此时转盼。惊见那数十只雷虫十来只一群,刹那间数道闪电从四面八方向千婳包抄,好似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千婳诛杀,数道闪电所要击中的地方都是千婳周身的要害,一出即中、便可大功告成。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当事人还在发怔,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未完待续~^第五一三章咱们做个游戏吧   数道电光“敲锣打鼓”一般地直奔千婳而来,山谷里的妖尊双手已至身前,右手里面更是祭出了妖兵玉龙骨。虽说被千婳吸食过妖力的玉龙骨妖力已经不复从前,但是妖兵之所以是妖兵,便是因为它们有着和神器相类的用处,都能汲取天地之间的灵气为己用。   似乎是玉龙骨被千婳体内瑾瑜吸食过妖力的缘故,它也能感召到千婳身处危险之中。慈殒顺手就将玉龙骨抛向空中,对于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他最起码还称不上讨厌,所以救她一命是势在必行的选择。   可是谁又能想到,素来只听妖尊慈殒意愿的妖兵玉龙骨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差错。它竟是将自己停驻在滑出界壁的当下,睡着了一样地一动不动。这样的情形从未有过,慈殒错愕地起步就要跨出界壁,却发现那个不听从主人意愿的玉龙骨竟是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化生妖力,阻住他的去路。   慈殒展臂要将玉龙骨收回手中的一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千婳那边。只见这个时候千婳已经被数道雷电击中,而且不论是从哪边看来,她此次都是凶多吉少。   慈殒的身姿为之一振,他从来没有想过阻止自己行动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最、最得意如臂膀的兵器。只是片刻之后,他似乎因眼前的景象变幻而明白了玉龙骨阻止自己上前的原因。   看着千婳周身散发出五行的五色灵光,那雷霆之击在接触到千婳身子的一刹,就顺着五色的灵光被千婳体内运转的灵气卷积在里面,顺势代转一下的工夫,雷电不仅没有伤害到千婳,反而成了助长她妖力的神来之笔。   慈殒忽然惊悟。悟到为什么刚才千婳第一次被击中的时候不但毫发无损,看上去还那般神采奕奕。是呀,有哪个敌人能够想到看上去并没有自己强悍的对手会因为自己攻击的神力而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呢?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那个最初对千婳极为不敬的“雷虫”惊见千婳禁受了重重雷霆击打过后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禁就吓得口吃起来,从头到尾想要叫出来的“大哥”都没能如愿。   “大什么大?还不快去取玉!你要是等到山谷里面的妖尊嗅到了上古灵玉的馨香,再去争抢就是死路一条了。”因为那个傻大个离千婳最近,所以他也最先看见了千婳,可是那方掌控大局的雷虫首领还以为小弟是看见瑾瑜太过激动才会犯口吃的毛病。   “可是大哥……”直到与那雷虫首领站在一起的一个魁梧大汉也在渐渐散去的迷雾中看见了千婳岿然不动的身影。扯住身旁的首领就是一阵哆嗦。   “抖什么抖?你们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不就是取个玉么?瞧把…你们…吓得……”雷虫首领终于忍受不了兄弟们见到自己“预料之中的结局”以后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当他将头转回到千婳这边时候,短短的一句话也是断成了几段。   深秋的风如刀,割得人脸上生疼,千婳依然记得往昔在崖城时候遇到变天时候自己的身子便先比天气显现时候察觉得早,但是此时不会了。即便自己身上仍旧是一件夏日里穿着的广袖宽摆长裙,她却可以淡然自若地看着那些震惊于自己还活着的雷虫瑟瑟发抖。   “姐,这种感觉真好。不再畏惧、不再躲避、不再连累。只要好好地看着对方,就能让对方望而生畏。往昔的巫神就是这样吧?”   千婳左手里的凤凰木不知什么原因变得只有那时候装进千婳储物袋里一般大小,我在手心。千婳倒是没有一点儿以此意外的不安。右手摩挲着左腕上的桑璃,随着她右手指腹不断地摩挲。桑璃似被尘埃封印的污浊一点点被清理掉,伴之而来的是那镂空镯子在阳光之下渐渐地泛起往日的光鲜。   桑璃中的千妩没有对千婳的言语做出半点儿回应。千婳的神色黯淡了许多,她俯首看着自己腰间的藤鞭,没骨头也是一样没有理会自己。   千婳突然间有些不开心,她本来应该高兴的此时却一点儿也不开心。为什么姐姐不为自己的成就而回应自己一声?为什么平日里吵个不停的家伙没有夸赞自己一句?   是以,即使是上古妖王境的修为,她又有什么可高兴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冷下一张脸,千婳豁然抬起了自己的头。她的左手使劲儿攥了掌心的凤凰木。千婳明白,就连凤凰木也觉得自己面前的敌人不够强大,它觉得不值得自己动手,所以它变成了那么一丁点大。耳边好像响起了“叮”的一声轻响,静静躺在掌心的凤凰木就“融化”进她的血脉里。   千婳感到自己周身都因为凤凰木的进驻更加温暖了几分,不禁冷哼一声抬起眸子对视着自己周围没几个淡然自若的雷虫:   “小家伙们,姐姐累了。想歇一歇,那么。咱们现在做个游戏吧!姐姐数一二三,你们就开始跑,跑得最慢的是个,就留下来陪姐姐玩下一个游戏。”   没有商量,千婳这是用温婉的语气讲出死神即将降临的警示。雷虫当中的大多数似乎在千婳说完这番话的下一瞬就明白了。明白了千婳的意思是“要么滚。要么死”,只是其中不乏迟钝的。也有一些不甘被千婳驱使的,比如雷虫的首领。   一道雷电的精光,雷虫的首领硕大的身姿直扑向千婳,左掌溢出一张和困住异彩麒麟差不多的蛛网,瞬时间将那首领精准地网在内里。伸出的左手五指一收,那首领硕大的身形立时缩成弹丸大小,千婳复伸出左手食指,对着那收紧的蛛网勾了勾手指头。   蛛网立时弹到千婳的眼前,她重新张开五指,将雷虫的首领托在掌心,嘟起了浅粉的薄唇,“说好了要数数的,姐姐还没开始数,你怎么可以耍赖呢?”   话毕,千婳握紧了五指,掌心轻不可闻“啪”地响了一下,雷电光色的星屑顺着指缝儿飘散在千婳的身前。千婳重启笑颜,两只手交错拍了拍,欢快地看向面前的一众雷虫,雀跃地宣布:“好了!破坏规矩的家伙已经被姐姐送走了,现在咱们开始吧!”(未完待续~^第五一四章自求多福   若是千婳此时能好好地进行归拢似的斩杀,或许山谷中的一干人还能更加淡定一些,可是她偏偏没有。   “那,姐姐从现在开始数了!三!”千婳最后一个字出口以后,身姿立时消失在云岫谷的入口处,眨眼之时身影已至雷虫所在最密集的地方。   泮小胖子大吃一惊,他印象中的千婳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在闹哪样,他真的有些糊涂了。她原本不是打算对那些杀她之心不再坚定的家伙网开一面的?   “刷——”一道剑气似的响声飘过那群雷虫的头顶,他们还来不及聚集自身最引以为傲的雷光就已经消逝在原地。这霎时间一下子消逝了大半的同伴,地上剩余的二十几只雷虫不禁就是呈显出疲于逃命之态。   千婳的身影再一次在半空消失,这一次的消失不是短短的眨眼,而是眨眼数次也找寻不到的工夫。终于,在谷外、谷内都等得百倍煎熬的时候,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些雷虫的身边。不过此时的出现已经不再是一个千婳,数道清丽的身影一晃之下分列在二十几只雷虫身边。   “千婳那个坏女人真的变坏了,她……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泮小胖子怔住了,那么多个千婳,自己根本分不出哪个是正主儿、哪个是幻化出来的虚影。   坐在慈殒另一侧的异彩麒麟豁然双脚点地使得自己站起身,他凑近了界壁仿佛是为了更清楚地看见千婳现在的行动。不消片刻的的时候,他的结论已下,“神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那些蠢货,放他们回去等于纵虎归山放龙入海。她当然不会做这些善心不讨好的事情。”   慈殒听见异彩麒麟的话,不觉点了头。可在他看见千婳将最后一只雷虫的雷力吸入自身以后,除了叹服她身子的容纳力,还对身边刚发表完言论自认为了解千婳的人提了个醒儿。   “事情分析的倒是不错,不过,看在你醒悟尚早的份儿,本尊好心提醒你。以后在小丫头的面前千万不要再提起‘神女’云云,不然,下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尊驾。”   说完这些话。慈殒就负手离去了。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千婳的前途会是这样的情势,所以之后的事情于他而言,看不看都是一样的。   泮小胖子见妖尊没有再理会自己,不由得也是一怔,再回头看向外面那个坏女人,她的周身有那么一瞬的电光氤氲包裹。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眨眼,千婳周身的电光就消失了。   小胖子身边被捆缚住的异彩麒麟同样看见了这番情景,他望此情景不禁咋舌称赞,“这等能耐真的就只是上古妖王境的修为么?往昔的战神也不过略胜一筹。比起万年以前的神女,此时的她更加厉害。”   异彩麒麟的话才说完,就觉得脚踝上一下撞痛。垂首看去,小胖子正双手叉腰像那么回事地摇头看着自己。他冲泮小胖子眨了下眼睛,不明白小胖子为什么忽然这么不懂礼数。   泮小胖子这时候不单单地摇了摇头,还长吁短叹了一下,一边走向寻寿山的方向一边留下一句,“真是没救了,妖尊那么明白地提醒你你还这么毛躁。烟澜梦的脾性如何小爷不晓得,反正我们这个坏女人的脾气怎么样你是亲眼看见的。兄弟。自求多福。”   对泮小胖子的话异彩麒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有朝一日他若是明白了对于千婳而言,过去的神女烟澜梦是个禁忌的话。此时的他或许会对千婳还有事情要忙、没空搭理自己感到庆幸。   看向小胖子的目光转移到山谷入口一边,他正看见千婳在那里对什么东西解封。对,就是解除封印。直到他望见千婳的身前出现在两个人来,才惊讶地叹服,服气的原因自是那么大两个大活人就在眼前,自己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只见千婳的两手指尖儿均是溢出七彩的光晕。那光在阳光之下应该并不扎眼,但是在他这边看来就不那么一样了。那十点星屑一般的光晕将二人重重笼罩,先一步醒过来的不是那个他看来觉得该醒的墨绿衣袍男子,而是他旁边皮裘加身的壮汉。   异彩麒麟看见壮汉醒来便向四周张望,壮汉瞧见千婳瘦弱的身子要凭自己的力气架起墨绿衣袍的男子还欲上前帮忙。只是千婳对他摇了头。他对千婳说了什么异彩麒麟没能听见,却又见千婳摇了头。   而后。那个壮汉就对着千婳抱拳深深地一躬,施礼过后,男子凝望着千婳搀扶另外那个男子的背影静立不动。直待“啪”的一声,千婳支撑这他看过去随时都可醒来的男子轻而易举地穿越入谷的界壁进来时候,谷外那个壮汉的身影才真正地消失。   一进山谷,千婳抬头看见异彩麒麟,不禁就是惊喜地一笑,扶住素苍藤的一只手赶紧腾出来,在异彩麒麟的身上指了一下,他周身的束缚便立时消失。亲身经历此情此景,异彩麒麟心下感到的多是不可思议,他甚至没有看见有任何光彩从千婳的指尖溢出。就这样?他就自由了?   但是在千婳又对他笑了一下的时候,异彩麒麟知道,自己想多了。   千婳身姿一矮,直接将自己身上的墨绿衣袍男子丢给他。身姿复直立,千婳翘首向山谷内的正北边看了一下,转盼看向自己的腰际,又看了看他身上架着的人,“异彩麒麟可还对我心生怨恨?”   怨恨?别说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就算是有,人家当面问他,他敢说自己有么?   异彩麒麟的心中不禁泛起嘀咕来:妖尊和那个小胖子说得对,此时的神女已然再也不是那时候的烟澜梦了。她的心情根本不像烟澜梦那么一直冷冰冰的,时冷时热的心情反而让人无法掌握分寸。少说话,多做事,自求多福,不错不错。(未完待续~^第五一五章莫要追悔   注意到自己搀着素苍藤进谷之前异彩麒麟就一直看着他们,千婳那时候略有疑惑的念头一闪而逝。只是,将素苍藤丢给异彩麒麟似乎尽是一个权宜之计,妖尊不是说过么,他不反对她将素苍藤带到山谷里来,只要她能防得住他随时下手就行。   “看样子是不会了,那么嘲风不在、冬朴亦不在,异彩麒麟给我做个帮手如何?”千婳不见异彩麒麟出声,问出口便知道答案的事情也便收了心,此时她话说得好听,说什么帮手,其实不就是可供驱使的属下。   千婳的视线从素苍藤的身上收回,他右手摩挲着自己腰间的藤鞭,左手却抬至自己的眼前。再进云岫谷,虽然桑璃没有半点儿反应,但是千婳知道,姐姐一定也跟自己一样,期待着能够生而相见的一刻。   她就这么等着异彩麒麟和自己回话,看上去似是在正正经经地交谈,实质上是在暗中和慈殒耗时间、耗耐心。千婳与慈殒一样,即使相处不久,也能对彼此的性情了解大概。她与妖尊在智谋上交战过,所以她深知妖尊是没有必要口出狂言非要吓唬一下她这个小丫头不可的。更何况,撇除素苍藤的事,妖尊刚刚确实帮了她。   “神…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做……”异彩麒麟还不完全知道千婳的性子,是以理解上有些偏颇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急急止住了,并不是千婳对他做了什么,而是架在自己身上的人,醒了。   千婳感到身子周围气流逆转的一瞬,以为是妖尊真的驾临,但她抬眸的一刹。竟正好对上素苍藤故我幽深的目光。以往,每当千婳看见素苍藤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心下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可今时不同往日,此时再看见素苍藤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千婳的心就只剩下那种连自己都说不上来因何而起的微暖。   她正兀自出神,一道红光流星一般划过异彩麒麟的身边,千婳嗅到了慈殒身上无意间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一时间也移身到了那里。   只闻“乒!”的一声脆响,异彩麒麟便看见自己扛着男子的一边。千婳身子倚在这男子的身侧,左手握住凤凰木挡在自己的脸前,而使她忽然这么做的原因正是刚刚离开的妖尊出现。妖尊的手里握着一根翠绿似竹节的兵刃,那节兵刃击打在千婳手中的凤凰木上,至于她格挡住这位置对着的,恰恰就是男子的心窝。   妖尊想要一击毙命?   异彩麒麟感觉到形势的紧迫,不禁就是诧异。他没有听见慈殒和千婳的对话,却知道若是妖尊与千婳有私怨、想杀的人是她,千婳也断然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妖尊既不想杀转世神女、又不欲取自己的性命。那么结论只有一个,是这个男子惹的祸。   “你若是随意舍弃身边的男子自逃,即便你躲得过妖尊的追击。也少不得被我取了性命。”感知到异彩麒麟稍不坚定的意志,千婳提前发言,话说得明明白白,左右都是死,劝慰他不要避轻就重。   异彩麒麟的神情一变,自己只是心里想想,念头还都没完全形成,就已经被身边这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察觉到了先机。说她不是神女烟澜梦,谁信啊?   他刚想说什么,就觉得身上挂着的男子气息又不甚稳定了,侧目看去,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异彩麒麟不禁心下哀嚎:你倒晕得是时候,苦了我一个本该置身之外的人因为你被牵扯进来。谁说只有红颜祸水,我看着蓝颜更是祸水中的极品!   “小丫头有长进,知道结盟伙伴了。”慈殒方才之所以迟迟没有出现。是因为他从千婳在谷外时候一直摩挲自己腰上的藤鞭就感到好奇:难道这是丫头有意而为之?可是我实在看不出,那虚化出来的藤鞭除了保存这形态以外还有什么实效?先前那个男子在就算了,可如今……   “伙伴?”千婳诧异于慈殒口中的二字,不过在她看了看身边的异彩麒麟以后瞬时间明白了妖尊的意思。她轻笑着看向慈殒,手中的凤凰木已然溢出了点点金辉。“他只是帮着千婳守住素苍藤,并不会参与进咱们的对敌之争。”   闻听千婳之言。异彩麒麟浑身绷紧的肌肉一时间松了许多。他这才知道原来千婳没有一丁点儿让他和妖尊对抗的意思,只是看着一个这么奇怪的人似乎也不轻松。   千婳忽然抬脚在异彩麒麟的身侧踹了一下,她就没见过这么迟钝的神物,自己的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清楚了,可是他还是身上挂着素苍藤傻站在那儿。她是让他看着人,可此地危险难道他感知不到?挪一下会累死是不是?   令千婳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原想踹一下异彩麒麟,让他们退避到安全的地方去躲一躲。谁知道这一脚踹下去那两个大男人没动弹,自己倒是被这反弹的力量推向妖尊一边。意外还远不止这一点儿,妖尊大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以为千婳会再施他计抬手要挥出玉龙骨的时候,千婳怀里抱着凤凰木直接撞进慈殒的身前。   直到自己单手揽住千婳的一瞬,慈殒还在想着自己这行动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不过是要取一个仇人的性命,老天有必要如此捉弄他么?   “凤凰木?”慈殒身为妖尊,这种情况下美人入怀原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可是嗅到千婳身边漫散着火一般温暖的气息时候,他轻松地分辨出那不是凡火的气氲,更不是源自五行之火、扶桑之火的气息。   一时间被妖尊问了这样的问题,二人的争战也便戛然而止,原本很尴尬的千婳闻言也不在难为情。从慈殒怀里将身子退出来以后,千婳轻轻颔首,“对,就是凤凰木,千婳机缘巧合所得。”   慈殒蓦然之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看了看千婳,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素苍藤,最终目光盯视在千婳手中的凤凰木上,他点点头闪开了自己的身姿似在放行:   “深深的仇,慈殒必报。丫头若是执意护他,终是要后悔莫及的。”(未完待续~^第五一六章一波几折?   千婳闻听慈殒之言不禁就是一怔,妖尊对她自称“慈殒”,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妖尊要报仇,立下的名目与深深姐有关,那又是什么意思?妖尊看素苍藤不顺眼又不是自己复生深深姐以后的事,为什么平白无故将深深姐扯进来?   思及至此,千婳才发现一个自己刚刚一直忽略了的问题。冬朴不在妖尊身边就算了,可是每每妖尊动身就跟在他身边的细雪哪去了?即使不说细雪,被妖尊珍视如珠如宝的深深姐又哪去了?   她的视线不禁一下子移到了寻寿山那边,瞬时之间又移回到异彩麒麟和素苍藤的身上,是的,她糊涂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怕是会少了许多烦恼。小丫头,我劝你还是不要带着这个不祥的家伙去砚山,别说神巫一族愿不愿意让他进,就算是巫神传人的你,此时的修为,恐怕也是很难能驾驭得了巫神不在的巫族。”正当千婳出神地看着慈殒时候,明白千婳心意的慈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挂在异彩麒麟身上的素苍藤,逆耳忠言浑然而成。   千婳听了这话就更糊涂了,他们现下追讨的不是妖尊对素苍藤的仇恨么?为什么妖尊会莫名地冒出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呢?“人生”二字指的自然不会是妖尊自己,那么他说的会不会是有关于深深姐的事情?往日的妖尊和巫神不是交集甚少么?为什么此时的妖尊却好像是特别了解神巫一族似的?   疑惑不解之时,千婳福身向慈殒施了一个人间的大礼,末了她想异彩麒麟看了一下,轻道:“就将他交给我吧,修为不够是天意使然,能不能征服神巫一族、将人带进去就凭我自己的本事了。”   慈殒目光深邃地看着千婳。他的目光时不时地低垂到千婳腰间的藤鞭,好几次想要问出“一直保护你的那个男子是何去向”的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于妖尊而言,他实在不应该对一个男子好奇;可是于慈殒而言,他十分敬服千婳身边的那个男子。若是自己也能时时刻刻地看住深深,兴许旁人就没有可乘之机,兴许深深就不会再次离开自己的身边,永远的离开……   诚然,别说千婳是巫神的嫡传弟子。掌握了入阵的方法,就算她不是,依仗她此时的修为,也足可以捣毁了那乱石阵中带有巫神神术的大石,好好地走进去。   慈殒眼见着千婳从异彩麒麟身上接过素苍藤,此时的她已然不再用最笨的方法去扛住素苍藤。她左手里的凤凰木点在素苍藤的身前,那金色的光辉便将素苍藤整个人都一点点地包裹起来。直待素苍藤的身子被凤凰木散发出的光晕全数包裹以后,千婳的左手一松,凤凰木飘在她左边的肩头,而素苍藤也跟着凤凰木仰面躺着悬在半空。   千婳见一切告成。便向着砚山外面的乱石阵方向走去,不过只行了十来步,她又忽然停下来。豁然转身回眸望向身后的慈殒。“妖尊,冬朴和细雪去了哪里?”   是呢,到了最后千婳还是免不了自己爱顾念朋友的毛病,这些话她在心底犹豫再三还是问了。   慈殒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千婳离开,他确实没有想过千婳此去还会回头,不禁怔了一下而后达到,“你还冬朴自由,我自然也不会输给你。”   千婳闻言笑了。是呀,除了外界之中传闻妖尊是个行事狠辣、毫不讲情面的霸主,自己亲眼见过的他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原来二人不见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妖尊祸及他们,而是妖尊法外开恩,放走了他们。   “那,深深姐呢?也跟着冬朴他们去玩儿了么?”千婳呼吸之间所汲取来的山谷里面的灵秀之气均显示唐深深不在谷中,她是觉得事有蹊跷,可是也绝不相信好不容易才被复生的唐深深有慈殒的保护会再发生什么事。   慈殒睁大眼睛。若是他没记错,守在千婳身边那个男子形神俱灭的一晚,曾有一个鬼域的使者出现在他们云岫谷。他那时与火神的继承人在一起,不便大加声张,可是就在他要私底下解决了那个不速之客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使者是来相助小丫头的。   如此诡异的结果怎么能不引起慈殒的注意?渐渐地慈殒发现那个使者不是别人,而是鬼王身边最信任的二鬼侍之一。后来。他更发现,其实鬼王身边的鬼侍十分了解千婳的性情,因此没有现身。那时候千婳也知道来人是谁,所以她暗自地解决了不少鬼魅也没有张扬。   是以,深深明明就死了,为什么那么神通广大的小丫头会感知不到她已往生?难道,是深深还有救?   慈殒的信心不禁重燃起来,因为这样,他看着千婳的目光也是那么炙热,千婳忽见妖尊的眼神大变,不由得更是迷糊,“妖尊,深深姐,怎么了?”   渐渐地,千婳感觉到妖尊很奇怪,他先是对素苍藤一副弄死才开心的样子,而后又因为看见凤凰木对其手下留情,最后神情这么古怪?这不应该是素来严谨、不苟言笑的妖尊吧?难道是个冒牌货?只是自己的感觉分明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妖尊就是之前救过自己的慈殒。   不见慈殒回音,千婳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再向砚山的方向走去时候,背后忽然响起慈殒几乎是商量地语气,“小丫头,那个碍事的家伙留下来给我看着吧!你此去砚山,并不若回家一般轻松,人有我看着,我向你保证不弄死他。”   听到后面千婳的背影就是一颤,她从不知道妖尊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而且不知道他为什么事情想开了,竟然口口声声地对自己称呼“我”。   “是那样么?也好,反正异彩麒麟现在回不去天上,细雪不在妖尊也怪冷清的。就留他们两个下来陪你,等我救活了姐姐,再来向妖尊领人!”   此时,千婳不知道将素苍藤留给妖尊是不是对的,但是她心里总是有一种乱糟糟的感觉,不晓得究竟是为了素苍藤,还是为了砚山之行……(未完待续~^第五一七章显露锋芒   千婳的左手食指向肩上的凤凰木勾了勾,凤凰木在她的肩头一跃而起,直接带着维系在它身上的素苍藤远离了千婳。转瞬之间,凤凰木带着素苍藤来到慈殒的面前,它自行上下抖动了一下,“系”在它身上的素苍藤就被轻轻地搁在慈殒的脚边。   刚刚还死也不将人交给他的小丫头仿佛突然之间想开了,慈殒轻笑,笑的是他和千婳之间虽没有天长日久的深交,却反而更加信任彼此。就像他第一次看见九幽雾骨从千婳的腰间溢出的一瞬,也是这样不明所以地就相信了九幽雾骨是可信的人。   千婳也笑了,辉映着正午丽日的光辉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直待太阳不是正中天,小丫头才可以开启砚山大门。”慈殒的目光停驻在千婳左腕的桑璃上,无意间见到桑璃隐约闪动了一下,他便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从不知道的事情。   乍闻此言,千婳微怔,因为妖尊说这话时候的情态让她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人,这人说话时候也是这般。但是千婳转而就笑得,她笑自己痴傻得没救了,对方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堂堂妖尊怎么会轻易的被别人假借了自己的躯壳?   随性地颔首,千婳转身面向砚山所在的方向,翘首看了一下天际,若说是日过中天,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有人为自己照拂素苍藤,她也不必再担忧,那日墨丹青说自己至少要灵石、修为取其一,此番前来她二者皆备。妖尊还说她此去凶险,她实在是不明白都到了家门口,自己只需破阵、“敲门”即可,难道姐姐的旧部还会害自己不成?   千婳的身子周围七彩灵光一闪便豁然在慈殒和异彩麒麟的眼前消失。转瞬的工夫。慈殒估摸着千婳已经抵达乱石阵内,闪身来到异彩麒麟身边,想着躺在地上的素苍藤一哼,拉了一下异彩麒麟的衣袖就示意他赶紧离开。   异彩麒麟见状就是不懂,他见妖尊都未开口,自己也没出声,想着妖尊还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妖族。明明答应了千婳要替她照顾重伤未愈的朋友,人家千婳前脚刚走,他这后脚就要弃伤者于不顾。他只是微微蹙眉地看着慈殒。慈殒邪气地扬了一下嘴角,以目光做引,下巴轻抬示意异彩麒麟看向自己所看的变化。   异彩麒麟依照其意看向素苍藤,之间躺在地上的人浑身的墨绿色变得更深,腹部也有了明显的起伏。这一现象坐实了异彩麒麟之前就发现了的异样,这个男子根本就不是伤重不治,而是他自行鼻息减弱好获取千婳的关心。   可是,千婳已经走了,他为什么还要躺在那里?若是他与妖尊二人就这么一直盯着他,难不成他还会一直躺在这儿装下去?   后脊梁又被慈殒施以妖力撞了一下。再回头时候妖尊的那抹红影已经去到寻寿山的半山腰。妖尊都如此谨慎的事情,即便他是个祥兽又能怎样,世事无常。此番的世间早就不是两万年前的那个世道。妖不一定不如神,神也不一定就能控制住其他诸界。世道变了,为强者君临天下的王道不变。再回眸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素苍藤,异彩麒麟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天色渐渐不如日正中天的明媚,一双墨绿的眸子深邃地开启,仰视着被水洗过的蓝丝带一样浅蓝的天空,躺在地上的人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身姿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眼睛眨了一下。嘴唇轻启:“你们究竟还是被别人收买了,不过就是那不值钱的一寸温暖,何必贪恋?我说过不会让你们被人夺走的,难道转世以后,你们就都忘了?想不到苦心换来如此结果,你们就这么舍弃了我,那我也不会让你们独活。”   一阵冷寒的秋风拂过素苍藤的脸,他那似在叨念的话语被风一并带走。这一次睁了眼的素苍藤身边没有千婳的守护。没有了千婳在畔的他似乎变得很是不用。   脸上不再有温暖人心的笑容,眼中不再是脉脉含情,唇边不再温声细语,心中装着的不再只有千婳一人。   良久,久到素苍藤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开始僵硬的时候。他听见源自云岫谷最北边的一声轰响。右手攥成拳头在地上捶了一下,他的嘴边终于露出笑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慈殒。亏得你这么瞧得起那女人。看吧,没有我她就会出错!还有你们,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你们根本就没法过,所以,回到我身边来吧。你们知道的,不论用什么样的办法,只要我不愿意,你们就休想获得自由。”   侧躺在云岫谷的土地上,完全没有要挪动身姿的素苍藤面带愉悦神情地看着砚山的方向,那里闪动着火色的磷光。在落日西垂天际暗下来以后,那磷光显得特别刺眼。   ……   砚山山门外的乱石阵,入口外围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内里已经面目全非。   “这个时候,你们跟着捣什么乱?”千婳左手里面依旧握着凤凰木,凤凰木的一端支在面前的一块巨石上,右手抓握住左边心口的衣襟,冷汗直流、眉头紧锁。   千婳上一次到达砚山外面的乱石阵时候,虽也是磕磕绊绊不太容易,但是照常理而言已经大有所成的自己本不应该破阵反而困难。可是事实不容否认,被绊住了就是被绊住了。   身后又一块大石“轰隆”一下移向她,千婳右手成拳,狠狠地在自己的心口处捶了一下,与此同时她的右脚奋力地在地上一跺,自她脚边的土地上迸发出许多岩浆一样的火星。火星溅到她身边被击得粉碎的小石块上,也溅落在那方要接近她的石头上,那巨石似是感召到了死气,暂时停下了行进的动作。   这时候,千婳才咬着牙,专心致志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捶胸道,“你们…若是…再肆意…搅、乱、我的计划…坚持…自己的主张,我能给、你们生命,亦能要你们去死。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我千婳…说到做到。”(未完待续~^第五一八章毫无归乡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千婳威慑瑾瑜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她的心口里面转瞬的工夫便不那么难过了。方才正是千婳觉得破阵没有上次简单、腹背受敌的时候,她的心口就隐隐作痛。那痛感全不似以往哪一次、为谁而痛,仿佛就是单纯地被谁揪着不放手的难受。   起初千婳并没有将这种疼痛与瑾瑜联系在一起,她只当是自己在云岫谷外面忽然吸入那么多的妖丹,就像那时候吸收了太多妖灵一样,此时才觉得无法消受。可是,渐渐地她发觉竟然不是那样,因为每当她抬步向乱石阵的更深处走的一刹,心口处的疼痛就会愈发严重。   屏息感知着自己心痛的缘由,这才觉察到,其实它们的痛疼是有源头的。当千婳终于忍受不住那疼之时,以凤凰木敲碎身边四五块大石、磷火四溅,维系在自己疼痛与它们异动的方向终是被千婳找到。千婳先是望向那方,直待再三确定就是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地方以后,她合了合自己的双眼。   此刻,千婳的目光直直地盯视着自己的腰间,没有反应、已经好久都没有反应了。   又一次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千婳深觉讽刺地自嘲道:“怎么样?就算失去要承受多么难耐的痛楚、再怎么艰难,到了生死关头,谁都会选择自己活,而不是双双赴死吧?”   千婳自怨自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听见她这话的那刻,她的腰间和左腕上同时闪烁了一下微不可见的光亮。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因为千婳的气话实在令人寒心,只是,一切的巧合凑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世事若此。她还是不懂。   她方才跺脚,不是由于生气所致,而是她终于发现了乱石阵中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灵犀是靠着地下大树根须一样的网状灵力维持着。所以,为了保命,千婳也顾不得那会不会伤及神巫一族保命的灵阵。她现下的心口里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撕扯过的疼痛不会一点儿也没有残留。   到此时她还觉得自己的心在痛,不过这时候的痛似乎已经不是身体上可感的切切实实的痛,而是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人,认清了一种感觉。这种清醒使得千婳破阵为难的这刻。心中五味感觉杂陈。   她原以为是自己变了,可是却没有发现变了的不止是自己一个。千婳不禁在想,若是大家都变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其实那些都没有什么。姐姐也曾经对自己说过,最难料的是人心,她也一再警告过自己,在崖城有没有朋友真的不重要。   被姐姐关在崖城千宅时候的她,不明白姐姐、甚至也一度地怨愤过自己为什么不能有朋友。可是事实证明,姐姐说得没错。崖城她唯一的朋友英杰是没有欺骗自己,不过因为认识自己,英杰死了。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上、死在自己父亲的贪念里。   那后来呢?后来她便出了崖城,诚如姐姐所说,外面的世界十分广阔,只是现在她越来越发现自己不认识身边曾经出现过并且至今还活着的人了。   仰望了一下天空不再刺眼的霞光,千婳默笑明晨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但是当她一步步地走向乱石阵的更深处,感知着自己周身的气焰已经使得大石们敬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甚至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不禁再次回眸看了一下西边那灿烂的云霞,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又再次伸展五指。深吸一口气,怅然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此时此地,此殇此痛,千婳忽然了悟了妖尊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到底是何意味。   那时千婳以为慈殒在说自己和唐深深,现在想来,之所以是“人生”,便真真地是在说生为人时,她这才明白妖尊是在暗示自己和素苍藤的相识。不管妖尊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素苍藤相识时候。二者皆为人,可是他说得一点不错。如果她和素苍藤之间的心情,真能只保持在初见时就好了,起码她可以骗骗自己,骗自己素苍藤对自己的舍命相护是单纯干净的。   “墨丹青。我姐姐是伤了,可是你应该没什么大碍吧?看着你家姑娘我在那阵中拼死拼活不帮忙也便算了。好歹出言提示一下,此番破阵艰难是为什么吧?”   千婳立身在上次她曾到过的砚山入口山门前,但凡感知到她回眸看去的大石都会乖乖地回到它们原来的位置上去,千婳满意于自己的“杀鸡儆猴”终于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但是,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发间的墨丹青似乎是沉默了太久了,久到她甚至忘了自己入阵之时便可以找寻到的答案。   是的,千婳这样肆无忌惮地发问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得到任何有意义的回答,不仅是没有可靠的回答,就连答音也没有一声。她不由得混惑了,照常理而言,墨丹青的脾气虽是看上去的随和、实质上随了姐姐的古怪,可是也不至于不理会自己啊?   所以,千婳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脑后身后,她想要将脑后的发簪拔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伸手过去的一刹惊呆了,没有?自己出暮光城时候明明还确认过就在发间插着的墨丹青,居然不见了?什么情况?   千婳心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打开山门,要知道自姐姐身死以后,墨丹青就一直插在自己的发间,就算睡觉千婳也不曾将他随随便便地从头发上取下来,就更别说“弄丢了”这个可能!   一时之间,千婳就如当初崖城千宅中亲眼看见姐姐千妩葬身火海一般的紧张,因为这样的情愫郁结在心中,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是身负雄厚妖力地四顾寻找。循着感觉稍定心思的千婳蓦然回首,她那双晶紫的眼眸犹如星子,转身之际便发现了墨丹青的所在。   但,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开始相信了慈殒的话,此番前来并不如回家一般……(未完待续~^第五一九章逢场作戏   寻寿山上,那抹血红的身影身处夜色之中仍旧十分惹眼,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在暗夜中只要尚有星辉就会与之辉映的异彩麒麟,二人在一处就更加避无可避地成为整个山谷明灯一般的亮点。   “妖尊,神女受困,要不要我去相助?”并不是异彩麒麟自视过高,实在是他对进入砚山有过经验,所以他想有自己在,至少不会让千婳吃亏就是了。   慈殒没有应声,他的目光注视的也不是砚山的方向,忽地端平左臂指向山谷里的一处,他清淡地开口有如现下分不清到底是冬还是秋的季节,“小丫头是巫神的嫡传弟子,巫族之中那点事儿,凭借她的小聪明不成问题。你要想帮她,,该防备的是外人分她的心,比如那个已经在试图绊住她脚步的家伙。”   异彩麒麟将视线顺着慈殒指着的地方望过去,不禁迟钝而又讶异地反问:“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不是神女所救之人该躺着的地方么?神女救过他,他怎么会?妖尊是说……”   他的目光突然从素苍藤所在的地方转回到慈殒这边来,震惊地张大双眸,不敢相信事情居然是像妖尊说得那样。他眨巴着双眼,慈殒却忽然垂下了手臂,回首望了望他们身后的清池。   “打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我便觉得他就是小丫头的祸根。怎奈小丫头竟是死心塌地地相信他是好人,你且仔细看看那个地方,无灯、无月只有天上熟点星光,哪能将那处照得郁郁苍苍?”   听了慈殒的话,异彩麒麟又一次认真看向素苍藤所在的地上,确如妖尊所说。那个地方的气氲真的与山谷里的大多数不一样,“可是,妖尊又不是没见过修妖的凡人。砚山外的神女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他修成妖身,有这些灵光在周围照耀并不奇怪。”   “我真为天界的将来担心。”慈殒默叹一口气,不得不佩服千婳所救的鲜少不是愚笨、呆傻之辈,唯有那两个,一个死了,一个还在算计着她。转盼又催促异彩麒麟看向素苍藤所在的地方。“难道你不记得他是怎么被小丫头弄进山谷来的?一个受了重创的修妖之人,此时没人施救,居然能够散发出这样的光辉,你觉得,也是巧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若不是妖尊这么破天荒有耐心地与异彩麒麟讲清楚,素来清心明志如千婳的祥兽自然不会将人往这处想。只是事实就是事实,虽是我发接受,人们却不得不要去接受。就像现在的异彩麒麟,就像被眼前窘境困住的千婳。   ……   千婳豁然回首时候。正见到就在自己身后七、八步的地方,簪子墨丹青正悬在半空上下挣扎。神器墨丹青自然不会受本属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的乱石阵所迫,那是一个圆形的金光阵图。在阵图之上千婳看见了不属于以往姐姐教授过自己的任何一张阵图。   她的紧张自然不是因为自己不曾见过眼前的阵图而生,问题在于,就算这时候的墨丹青背后没有巫神强大的神力供给,可是也不至于随意是谁都能是墨丹青受制其中。若是现在自己面前的景象不是在做梦,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妖尊说得不错,是神巫一族之中有人不希望她进到砚山里面去。   只是,千婳不相信自己身上佩戴着桑璃。砚山里的人感知不到自己带有姐姐扶桑的气息。   “墨丹青,难道你已经回应不了我的话了么?”千婳背向砚山的山门,蹙眉看向被困锁在阵图之中的墨丹青。她这话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问问墨丹青好不好,说这话的同时她也是在试探自己背后那门内是不是有人正窥视着自己。   晶紫的双眸在墨丹青所处的那张阵图上来回扫视了一番,没过多久,千婳紧张的神情就悄然消逝。她的唇角露出微不可辨的笑意,握住凤凰木的手一松,凤凰木就瞬时间变小消失在她的掌心。   紧接着千婳“双腿一软”身子一歪就坐在了地上。她煞有其事地指着自己面前的灵阵,几近痛心疾首的语气哀道,“墨丹青,姐姐并没有教授过我这张阵图,现在你又不能开口。没有旁人的指点,你可让我怎么救你出来!”   千婳的话一说完。便不再开口,不着痕迹地侧耳倾听,果然在自己的身后发出了极其轻微而且细碎离开的脚步声。千婳的唇角不禁轻轻上扬:闭关自守的方法果然不行,没有巫神的神巫一族也早晚都会因此而没落。真是可笑,不过是人间最小儿科的伎俩,就能使堂堂的神巫一族族人相信。姐,看看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此时此刻,千婳心无旁骛,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姐姐更可怜。往日里叱咤风云、连天帝天后都要敬之十分的巫神竟然会被落得这么门庭冷落的结局。想起这时候,外表那么刚毅的姐姐会多难过,千婳便再也没有时间为自己自怨自怜。   终于,千婳不能再感觉到身后或是周围有任何人存在的气息。   她麻利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巨石碎屑,直面着那困住墨丹青的阵图大大咧咧地说,“这群家伙真是死心眼儿,墨丹青更是死板。被抓住了你倒是吭声啊!就凭着这么破烂的阵图,也想困住我姐姐的心腹,切,他们是不是真的太不相信姐姐能教出我这么优秀的弟子了?”   右手垂于自己的身侧,千婳左臂展与自己的肩平,五指一张再一握,凤凰木就已经出现在她的手里。信步走到阵图前面,目光锐利地在自己发现锁住墨丹青的无色光链边拨弄了一下。   “刷——”地一声轻响,千婳连不屑轻哼的力气都省下了,右手一伸,在半空中取回墨丹青,长木一扫阵图即时消失在她的身后。   再次阔步走向砚山山门时候,千婳对于姐姐以往的一些事情已是心中有数,她淡淡地对墨丹青反问:“那些人要加害姐姐,难道依仗姐姐的睿智,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么?”   千婳的脑后发间,应着她发问的话,墨丹青明晃晃地闪烁了两下。千婳似解其意,默默地颔首。(未完待续~^第五二零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千婳再次立于砚山山门之前,内心的感觉十分复杂。复生姐姐的大事,眼下明明是该到了最最顺遂的时候,可是现在经历过被神巫族中的内鬼暗算一役以后,她知道实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相伴而来的,妖尊的话也使得千婳挂了心。依照常理而言,巫族中的事情应该是隐秘多余世间、天上的任何一地的,寻寿山虽与巫族比邻,姐姐尚且受了暗算,妖尊却又是怎么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呢?   站在山门前,千婳犹豫了,她在想自己是要直接冲进去帮姐姐揪出那个害了她的内奸呢?还是退回乱石阵外面去找妖尊,问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然后再做打算!很奇怪,千婳竟没有一点怀疑到慈殒,在她看来,若是慈殒与巫族中的人联合害了姐姐,万不会一点儿也不阻止自己进砚山。   而且,她打从心里觉得慈殒即便是妖,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妖,居高而尊脾气怪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是这样,鬼王是这样,没骨头是这样,姐姐又何尝不是如此?   “墨丹青,咱们进去吧!”千婳伸手想自己的怀里掏着,原本是想要将境转罗盘摸出来然后打开山门的。可是她的表情僵化在最开始的那瞬,怀里空荡荡的,连储物袋都没有,哪有什么境转罗盘?   她的神情僵持了一瞬,脑海里飞速搜罗着有关于储物袋和境转罗盘的去向。霎时间,储物袋破碎的灵性记忆被她拼凑起来,脑袋里像是轰响了一阵。她根本想不出境转罗盘去了哪里。联想到这里,千婳也才记得就连兰璋也是自己在梦里看见九幽雾骨的时候才摸到过,但身上确是什么都没有啊?   重要的东西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千婳一时间就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太阳穴阵阵地胀痛。她顿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跟着炸开了。千婳发觉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原本她就不欲去求助任何人了,只是这样的一幕她哪里又想得到?   不求人?对,不求人!   天性使然,此时的千婳虽然已经不是万年之前那个清冷孤高的神女烟澜梦,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强还真是像极了从前和千妩。千婳站在砚山山门前的高阶下,犹豫了片刻就打算凭借自己的本事进到那门里去。   直到千婳大步来到最贴近砚山的门外,那土灰色的巨石板让千婳从心里感到几分苍凉。这真是曾经盛极一时、门庭若市的神巫一族么?   伸出左手抚摸着面前的巨石门板,五味杂陈的感觉溢满心头。千婳垂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桑璃,不禁自言自语道,“姐,你的仇,婳儿一定要报。所以,你要快快回来,重振神巫一族,让诸界领略你往日的风采。”   连千婳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双手左右各自搁置两扇门板的一边,纤细的十指扣在两扇门之间根本谈不上缝隙的地方。打算直接凭借她纤瘦的身躯将大门推开。   千婳方动作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实质上的努力,就闻身后有人轻笑的声响。不过。千婳的耳力极好,她听得出,那在自己身后笑的人,并不是因为自己可笑才嘲笑自己。而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很努力。千婳心下讶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怎么会觉得人家不是在笑话自己傻?   松开自己的双手,千婳本能地回头看向高阶的下面。这惊艳的回眸一瞥。千婳也是怔住了,她回头的那一瞬间,竟然见到阶下站的人唐深深?当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哪里是唐深深,那明明就是素苍藤嘛!   可是,千婳既是凭白地将素苍藤错认成唐深深,内心里就有了一个疙瘩。一来。她根本就没有觉得倦怠;二来,她夜中尚能视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认错了人?   千婳扬起了嘴角,款步走下高阶,这是她连反应都不曾有过的“欣喜”之姿。快步来到素苍藤的身边,千婳乐悠悠地问着:“你的身子完全好了?妖尊的仙药果然上乘。”   忽然。千婳眼前的人身子一颤,整个实体就化作虚像。如点点萤火破碎在她的眼前。千婳只觉得自己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垂首一看,原来是似藤蔓一般,丝丝缕缕的光芒。   千婳的左手渐渐地攥成了拳头,但她手中却没有出现鬼器双刃刀或是凤凰木,她感觉着自己的妖力在一点点儿地流逝,心下不禁一凉。她又何尝不想偏偏自己,只是上天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料定自己的呃身子是跟定挪不出这个带着幽幽光晕的妖术阵结了,千婳缓缓地蹲下身,使得自己的全身都被包拢在这藤蔓一样的光晕里。   紧抿着嘴唇,她已经做好了将那人羽翼削减的准备,单不明所以的,心口处又在隐隐作痛:你们终究还是没有学乖,姐姐今天要让你们知道,欺骗我来作恶的,没一个能够安生。   右手抚住自己的心口,千婳的双唇默默开合,蹲在光晕之中身姿微动。只闻“呼啦”地一声火响,千婳的周身便忽然漫溢出一层明火的气氲。明火一出,那些缠裹着她的光影藤蔓瞬间缩离了很远,千婳合了合眸子,她是多么不愿意自己和素苍藤走到今天这一步。既然素苍藤还不愿意和自己明刀明枪,那她就将最后的一点情谊留住。   “何方妖物竟敢在砚山门前放肆?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今时今日的我还是崖城里面那个被你们追着跑的小丫头?有胆的就出来,休要伪装成我的朋友来骗我。”   千婳这话也算是自己对素苍藤曾经那么迷恋的最后交代,若是她仁至义尽的行为,还不足以让他对自己罢手,那么就像那只死猫曾经劝告过自己的,她便不会再心软。   阵阵寒风因为大石的遮挡而被削减了它们割伤人心的锋利,千婳不再感知到周围有其他妖力的袭近,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到底有没有传到乱石阵外的那人耳中。(未完待续~^第五二一章货真价实乱石阵   千婳重新站起身,瞬移身姿来到山门前,立稳身姿的一瞬,唇边忽然漾起了意外收获的笑。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下,若不是这一次那人将事情做绝了,千婳还想不到自己可以这么笨。   两手再次维持着那幻影出现之前的动作,心念一生,双手的食指边缘就溢出火光尤胜的七色灵光。她终于了悟自己为什么一直被姐姐宝贝一样的护着,自己这么笨,姐姐不护着自己,恐怕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千婳开始用力,那七色灵光就越盛,直待她将身上的力气用了三成,惊喜地听闻山门的两扇发出“咔”地一声轻响。千婳笑靥如花,这不过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她一边继续扳开着两扇大门,一边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她看得方向是素苍藤所在的方向,此时的她脸上早已没有刚刚被背叛的复杂神情。   或许在千婳看来,她心知肚明这一次是素苍藤有意而为之的事情不像是他在加害她,而是纯粹费力地提醒。但是当她用“蛮力”推开山门的一刹,怕是乱石阵之外,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   巨石阵的深处大放异彩,寻寿山顶上慈殒豁然展袖向着自己身后的清池清亮地感慨道:“真是痛快!想不到神池与祥兽之间的维系倒真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你且在清池中再站一会儿,只要小丫头进到巫族中去,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就再不好插手了。”   初闻妖尊之言,或许会让人觉得这不像是妖尊慈殒的性情,但是当妖尊将视线转至寻寿山下那块躺在素苍藤的空地上,一切便已经可以一目了然。   异彩麒麟站在清池之中没有堕入深水里去,他下水以后那水就到他腰间。仿佛深水之说只是谣传。寻寿山顶也是华彩一方,此时的慈殒才不管会不会被什么天界的人发现自己这方的异样,只要小丫头能好好地进去、好好地出来,深深也说不定可以得救。他答应过千婳不伤素苍藤的性命,但是那前提是千婳能将他的深深带回来。   就在刚才,目力极好的他眼见着千婳周身烈焰,仿佛此时的火焰已经不只是那时候千婳在这山顶的五行俱全之火。他喜闻乐见千婳对那个她一直袒护着的素苍藤出手,只是末了的时候他似乎又感觉到小丫头改变了心意。   不过,砚山大门开启的那一瞬以后。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只要与巫族有缘的小丫头进到那里面去,纵使外面这个男子有什么盖天的本事,他也不在乎。   寻寿山顶还萦绕着一圈七色幻彩的光芒,相应的,山谷里面也尽是被这七色的幻彩映照着。当然,方才在千婳面前忽然出现,又轰然消失的实体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慈殒及时地想到了这个办法,才在千婳的反击同时作用下。将人拉回了乱石阵之外。   此时,素苍藤周身土地的灵气已经消损了多半,但是碍于七色幻彩的普照。他已经被办法再从云岫谷中寻求给养,好再图自己与千婳心中的灵犀直接抵达巫族。他双手捶地,咬牙切齿地看着寻寿山的顶峰,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取了妖尊一块“麒麟竭”来补给伤势,他居然会这么咬着自己不放。   晃得整个山谷通明的异彩忽然收敛,素苍藤心下一凛就要再度唤醒瑾瑜对自己的依赖。可是这一次他得到的回应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眼见着那华光越来越暗,他的掌心溢出一根藤蔓的幼芽。将幼芽拍在身边的地上,唇角就又现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   ……   千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动用境转罗盘居然也能够将砚山的门开启,直到两扇大门被她推开一个足够自己进去的“缝隙”时候,她还在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抬步要踏进门内的一刹,千婳觉得自己的腰间有些紧,不禁右手覆上藤鞭,安抚似地将其中注入一些暖洋洋的灵气,腰间恢复的藤鞭恢复常态。一切妥当。千婳便一脚踏入门里,这个和自己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的神巫一族。   一阵白光闪过,门内的世界全不像千婳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就算是身为神女烟澜梦的时候,她也不曾有幸来到此地。诸界之中。谁都知道巫神是一个英姿飒爽、颇具威严的巾帼英雄。可是大抵没有几个人知道,初进砚山的时候。里面竟还是丛丛的山石。   千婳当然不会以为这些山石只是一个摆设,况且自己现在还没有得到巫族的认可,也就算是一个外人。有外人擅自到访对于没有巫神坐镇的神巫一族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没有人出来驱赶或是迎接,就只能说明自己眼前的那些石林才是巫族真正的“乱石阵”。   她的左手不自觉地翻转、进而掌心向上,拇指搭在中指之上,指尖便生出了一点豆大的金色灵光。“啪”地一声,指尖的灵光被轻易地弹了出去,灵光打在千婳正对着的一处石山上,内里的丛丛石头表面皆是生出一层金色的光晕。千婳讶异地看了看自己左腕上的桑璃,她知道,那是姐姐在为自己引路。   索性有姐姐保驾护航,千婳也便大大咧咧地想要直接走进这时候的石阵去。但是,在她方起步的时候,左腕上就是锥心一疼,耳边蓦然传来姐姐的嗓音,“灵术都白学了是不是?毛毛躁躁的,哪里值得巫族中的长老相信你就是我的传人?”   千婳吐了吐舌头,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千妩说完话的时候,千婳面前的那些石山上的光晕就一下子抽离它们,无数点光晕一跃腾空,一时间在众石山的上空盘旋、罗列。只是短短半盏茶的工夫,千婳的眼中便出现了一张精妙的阵图,那阵图忽晃,骤然变小飞来她的身边。   千婳一惊,身子微动之时,那阵图又飞离她的身边直接跃向高空刹那变大。“哗”第一声,金光阵图散向各地,千婳瞬时间感知到了一股神圣的力量袭近自己,那感觉,像是到家了一般……(未完待续~^第五二二章巫族不归长老做主?   千婳始终都未明白姐姐一直都不理会自己,为何偏偏是在自己要踏足砚山之内的时候发声。不仅仅是发声,千婳眼前的神圣光景似乎也全都是姐姐为了护佑自己才解开阵术的。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姐姐认为自己还没有设法解开她所设下阵术的本事?还是,这阵术太过精妙,根本就不是没有达到神级小仙能够驾驭的阵图?   原本,在千婳进入砚山大门的一刹,她以为自己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达成了自己出崖城以后最大的愿望。只是,心中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填满,她实在是不知道此次自己带着姐姐魂归故里是吉还是凶。   如千婳所料,除了刚刚姐姐提醒她不要随意入阵以外,她便不再出声。她总觉得姐姐在防备着谁,谁呢?已经到了自己的家中,堂堂巫神究竟还在忌惮着不想让谁知道她尚有意识?   是的,现在,就连拥有上古妖王境的千婳也感知不到自己身上有一点点儿扶桑之气尚存的气氲。她心下不禁了然,看来自己预感的、猜测的并不都是空穴来风。那门外阻截自己的阵图肯定不是一个巧合,是有人故意不想自己进入神巫一族,他或者是他们,他们宁可守着没有巫神的巫族享有以往的盛名,也不愿意巫神再次回来,搅了他们的清梦。   想到这里,千婳的心中升起的就都是恨,一股莫名地能对姐姐所处境地感同身受的恨,不过转盘之际她又想,若是姐姐心里只有自己这种浅薄的恨,大抵也不会有意志始终和自己在一起,将自己好好养大成人。   这么念着。千婳不禁仰望了一下头顶,她想看看今岁的冬到底来了没有,因为过了难挨的冬天,她就要十七岁了。   只是,当千婳翘首看向天际的时候,却发现现在自己头上的天似乎和云岫谷中的不尽相同。这片天仿佛自成一片,而且她好像看见了一棵枝叶茵茵实实的大树就在不远的面前。   正在此时,数道金光滑落在千婳眼前阶下巨石已经为她空出的一片地方,金光乍消。一群身着灰色的男男女女就出现在她的眼帘。看到这群人,千婳不由得就觉得熟悉,只是这灰色之中却也分得出身份地位的不同。因为他们的腰带、因为他们身上的绣纹、还因为他们周身散发出不同的气氲。   “姑娘是谁?因何到访神巫一族?”千婳的目光停驻在眼前十来个人中最年长的那个男子身上,不是由于她认得对方,而是他腰间佩戴的那块玉珏让千婳觉得灵气逼人。   所在,在对方规规矩矩地地反问时候,千女侠竟是完全看玉看得出了神,直到听见对方轻咳了一声,她才急急地收回神智,发觉自己似乎对玉石极其敏感。甚至远超于这砚山内里仍旧繁盛的灵气。   “姑娘……”那人还要发问,话音就止在千婳施礼于他矮身一刹,他惊诧地看见千婳发间簪着的墨丹青。身子居然没来由的轻颤。   感知到男子身姿轻颤,他身后的一众弟子不禁就上前,“长老这是怎么了?”   长老?千婳听闻这个称呼,不由自主地赶忙抬起头再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直直看着自己的,模样看上去还不到凡人而立之年的男子。   眼见着男子一直盯着自己脑后看,千婳不想也知道这个男子往昔必定是能够接近姐姐身边的人物。她款步走向阶下,一点点地来到男子面前十来步的地方停住脚步。   虽然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施展自己都不会的灵术,掩住了她和墨丹青的气息。但是自己还是要让对方看清,自己头上戴的就是巫神的神器墨丹青,也只有巫神最信任的人才佩戴得起的墨丹青。   在男子的眼中,千婳看出了那细微的眼神变化。在他们最初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候,千婳看出了男子眼中的戒备,可是此时,千婳发觉男子看见墨丹青以后,眼神变得很复杂。像是震惊、像是疑惑、又像是信任。   就现在而言,千婳还比较不出男子眼中的那一种情愫比较多,不过有信任总好过一味的审视,她讨厌那种质疑的目光,她就是姐姐的妹妹。姐姐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亲人。   “我不曾听姐姐说过族中之事,但是墨丹青总会将姐姐过往的风姿讲给我听。”心术或是权术。千婳都不在乎,她现在只不过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一点,神巫一族中有内奸,而且自己这次进来并不一定能够顺顺利利地将姐姐复生,所以现在还不是声张一切的时候。   “墨丹青?”男子重复一般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小姑娘,可是没来由的,在这个与巫神气度截然不同的小姑娘身上他却总是可以感觉到巫神的影子。   千婳浅笑,脸上早已少了往日的“小嚣张”,因为自己的身边没有姐姐、没有哥哥、也没有九幽雾骨,她只能靠自己,是以事事皆要谨慎。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不仅仅是姐姐教授过自己,凭着自己上一世烟澜梦的记忆,此时的她也深刻地明白这样做的重要。   她的笑而不语换来的不是男子的质疑,反而是他对“或许千婳就是巫神转世而来”的可能性增多了一番。因为,墨丹青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屈从于谁的,小姑娘虽是口口声声都唤着巫神“姐姐”,但是那可能只是巫神灵识暂时的混沌,并无大碍。   “姑娘此来何意?”男子还没发声,他身后忽现一道带着青色的光芒,光芒稍减,一个身着青衣、衣襟上绣有一条栩栩如生锦鲤的女子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不明所以,千婳一看见这个眉目清秀、骨子里又透出三分灵气的女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千婳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女子身后的那个长老身上打转了一下,他似乎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看来姐姐走后,这神巫一族已经不归长老做主了?”千婳的言语不重也不轻地敲打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自己面前嚣张,何况,这里是姐姐的地盘,她还没死呢!(未完待续~^第五二三章骑虎难下   诚然,千婳是不会随随便便地看着姐姐得意的旧部被谁欺负的。通过那个男子感知到青衣女子出现后的反应,通过众巫族中人对青衣女子出现后的反应,千婳轻易地判断出这个女子并不是身份显赫的长老之一。所以,呛声回去是她必定会做的,因为,姐姐是从来不会给这种人面子的,她知道。   “你……”青衣女子似乎是没有料到千婳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竟敢在神巫一族“撒野”,但是无可厚非的,千婳这么漫不经心地一句话没有引起她面前一众巫族弟子的反对。   “我?”千婳反指着自己,她插科打诨的毛病大约还是没有因为修为大盛就收敛收敛。她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个女子,假意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我怎么了?墨丹青说神巫一族若是巫神不在族中的话,皆是由族中几位巫神倚重的长老坐镇,何时轮到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巫来管事?”   闻听千婳之言,青衣女子简直都要气疯了。而那被称为长老的男子神色未变,他身后最后面的几个小巫皆是抿起嘴,想笑又不能大声的样子。千婳由此判断,自己的想法并没错,这个女子的身后一定是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人。   果不其然,千婳凭借自己以往对神巫一族的耳闻将青衣女子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巫族的内情千婳终是不够了解的。况且一直以来墨丹青虽是真的与自己相伴,但是他们从没有机会聊一聊有关巫神、有关巫族的过往。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你以为你戴着一只与巫神心爱的墨丹青一般无二的发饰,就能来我们神巫一族蒙骗去是什么?”一个身上穿着和男子一模一样衣袍的女子架空而来,她的举手投足都让千婳想起一个人,浅漓。   可是,在她转瞬来到自己面前时候。千婳又觉得她和浅漓不像,虽皆是一身鬼气森森的摄人心魄架势,但千婳却觉得浅漓比这个女子更可爱些。呃?可爱么?是的,可爱,千婳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么为人所不信的词汇来形容那样一个女子。   千婳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入砚山的内部去寻找复生姐姐的地带,就全靠此时自己有没有本事通过眼前女子这关了。   “蒙骗?”她喃喃念叨着那两个字,豁然展开自己的左臂,左手一握金色的星辉火光就随着凤凰木的出现而出现在在众巫眼前。千婳记得妖尊看见凤凰木的时候尚且眼前一亮,所以此时自己显摆一下自己多“富有”大概是不会有错的。   果然。千婳手中现出凤凰木的一瞬,她面前的众巫尽是一片唏嘘,若是那个后出现的女子非要扣给她觊觎巫族宝贝的帽子,那么凤凰木就是最好的、打破这个念想的利器。   “这位长老觉得,墨丹青都在我的头上,我姐姐又不在的神巫一族里面,还有什么值得我想蒙骗了去的东西么?”千婳看见众巫对凤凰木的反应,也才真正知道它原来那么重要。   所以,她不禁想起了凰媱古城的那对兄妹还有他们家族的纠葛。他们竟是因为这样一个物件,这样一个……宝贝?   那个最后出现的女子也不过是而立之年的样子。她重新审视了千婳一下除了看出她身上似有雄厚妖力的气氲和她十几岁的凡龄,着实不能再想象得出千婳究竟是凭借什么得到了巫神都没得到过的凤凰木。   望着女子有些失望的眼神,千婳心下不觉轻笑。她当然看不出千婳身上的上古妖王境。若是她看得出,那么霙雪岂不成了摆设?姐姐的神力岂不是白白被神魔敬畏?!   千婳的左手轻轻放开,凤凰木乖巧地消失在千婳的身畔,只是那火色的星辉依旧萦绕在千婳身畔,久久不曾消散,感受到那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灵光众巫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象。   “所以,姑娘前来巫族所为何事?”女子似乎还是不死心的样子。千婳闻言也觉得自己要醉了,自己就这么令人讨厌么?竟是这么明白地一再要赶自己走?   是呀,除了光明正大地说出“我要复生姐姐”这样的傻话,自己还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供着自己在砚山内里行走呢?   “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回我家,难道不行么?”灵光乍现,千婳要是不整整这个讨人厌的女人她怎么就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呢?   不待这个女子再想出什么名目赶自己离开,千婳随手就化出一张“七堇封灵”的阵图甩向那个女子和她身边的青衣跟班。原本千婳是没打算自己这个小小的阵图能对人家神巫一族的长老做什么的。可是但她也随着众人的目光侧目看过去的时候。   情不自禁地也是长大了双眼,这还是自己最初施用过得“七堇封灵”么?   只见她与众巫的身边生出一个一道中空的柱形光墙,光墙上端七色强光凌厉地流转。而不管里面的那个青衣女子怎么拍打光墙,上面游移而动的七色霓虹一般的灵光都可以维持光墙纹丝不振。而那个灰衣长老不言,青衣女子嘴里像是在喊叫什么。他们这边却一点也听不见。两个女子被困在里面就像凡尘俗女被困其中似的,束手无策。   回眸看向自己身边。千婳就是一怔,但见男子带着身后一众巫族对自己拘礼,千婳不禁汗颜,她只不过是嫌弃那两个女子太烦人了,他们这是做什么?   “清珏携众弟子恭迎巫神重返砚山。”惊闻男子这不到二十个字的话语,千婳就觉得自己的浑身僵硬。   天,感情这个长老是拿她当成姐姐了。这事可闹大了,这么大的阵仗,自己想不冒充都不行,可是自己毕竟对姐姐的过往知之甚少,这装能装多长时间?不行不行,得和这个忠心耿耿的兄台说清楚。   “清珏长老,其实……”千婳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判断对方的名字就一定是这两个字,不过她唤出这个称呼的时候,面前的众巫皆是抬首,目光中迸发出一种重生的活力。千婳到了嘴边儿的话竟是说不出来:姐,婳儿该怎么办?(未完待续~^第五二四章杀鸡给猴看   姐姐可是没教过她连自己人都要骗的,是以,她回望了一下自己身后那个被困其中却依旧云淡风轻看着自己的人,背对着那女子,千婳沉声问了长老清珏:“请问清珏长老……”   “巫神叫我清珏即可,不必那么客套。”男子谦谦有礼,一下子勾起了千婳对砚山之外云岫谷之中那人的记忆,那是素苍藤给她的最初印象,也是因为那个,她才认真地相信了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千婳的手在衣袖中攥了攥拳头,她本来想说自己不是姐姐,也本是想说自己其实她除了复生姐姐这条路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可是话到嘴边,“我觉得身上的衣裙太艳丽,想要换成和你们一样的,可有么?”   她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问问自己是不是疯了?这样的默认不就是等同于她在冒认姐姐?沉了沉气息,冒认就冒认吧,为今之计复生姐姐才是最关键的,别的都不重要。   跟随着清珏兜兜转转来到砚山的内里,千婳这才感叹若不是有人引领自己是必然进不来的。原来,清珏他们是看见了独属于姐姐触碰了那入口乱石阵的神光才出来一看究竟的。清珏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一开始看见千婳的时候觉得千婳既像巫神又不太像她。   直至千婳踱步在千妩还是凌砚时候的房间里,清珏以及他召引来的诸位巫族长老齐聚一堂的时候,千婳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冒认。她熟识姐姐不假,可是要全须全影的变成姐姐,太难了。   就像现在,她在房间里,可是外面殿上的人。除了引自己进来的清珏她记住了,其他的她一个都不认识,这个怎么破?   “姐,姐?这些都是谁呀?”千婳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她将自己左腕凑在唇边,急切地发问。可是桑璃连闪一下的面子都没给她,千婳垂头丧气地顺着门缝向外望了一眼,瞧见众巫皆是殷切的向屋里看,她不禁灵光再现。   想到了什么。千婳忽然笑了,其实她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复生姐姐。这和她是不是姐姐一点儿都不冲突,只要她先用点儿什么别的借口拖着,找到了可以栽种姐姐种子的地方,其实别的事就都不是事了。不是么?   所以呀,只要她谎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和她交好的、她便交好;与她蛮横的,她就横回去,有什么难的?难道他们还能比自己的巫神姐姐难缠不成?   思及至此,千婳的心中豁然开朗。反正自己现在身上有上古妖王境的修为,墨丹青的化身都能供给的上,一般的神巫应该是奈何不了自己。既是如此。她就好好地帮姐姐整治一下神巫一族这些她不在的日子里所生出来的歪风?有什么不好么?嗯嗯,挺好的。   千婳此时的想法不知道千妩要是得知了会是怎么样的感受,或许是为千婳的天不怕地不怕感到高兴;也或许是该为她这班得力的长老感到遗憾。她这个妹妹,要是没有她的阻拦兴许早就无法无天了。   “呀——”大约是因为千妩太久没有住在这个房间,千婳轻轻地开启门扉竟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吱嘎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千婳忽然觉得有点紧张,有那么一瞬她在想,要是眼前盯着自己的都是敌人或是妖物就好了。她会大吼“看什么看”然后全部杀掉。可是他们不是,他们可能都是姐姐以往最最亲近的亲人。   尴尬地笑了一下,望见千婳这笑容,迎面的那些长老不管是垂须的、还是年纪尚轻的模样的都是一惊。因为千婳不太了解,以往的姐姐是不会随意笑得,除了在她面前,就只有布列出新的灵阵时候才有。   眼观殿中那分列两侧的二十几把椅子,千婳的目光又移回殿上只有十多个的长老。收了收俏皮的神色,她轻咳一声,“诸位长老坐吧。”   说完,千婳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大殿最中间对着门的位置,她知道那是往昔姐姐应该坐着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走过去的步子有些慢。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就这么坐下去,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因此而怪罪自己。   “等一下!”就在千婳已经走到那把指尖一触及到扶手就觉得充满灵气的椅子时候,一道声音制止了千婳坐下去的动作。   千婳右手的食指指尖离开了椅子的扶手,回眸看向大殿的门口。一个身着水蓝衣袍的男子身后跟着六七个也是巫族长老衣着的男女走进殿来。那水蓝的衣袍让千婳一瞬间就想起了崖城时候那个自称是姐姐好友的男子,可是审视再三,不是就是不是,她不禁扬起了唇角,明知道对方是来找茬儿的,脸上却一点儿怒色都没有。   “这位长老看着甚是眼生,莫怪,我真是不记得你了。”千婳此时心中的疑惑已经消除了大半,起码她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多年以来神巫一族真的被姐姐强大的神力封锁的严严实实,他们似乎没有一个听到过今日自己将比邻的浮野闹得鸡犬不宁的风声,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到达了什么境界。千婳想到这儿,不由得就觉得砚山真是一个好地方,比聚青芒好、比浮野好、不大泽更好。   千婳觉得这里更适合自己修仙,就算是有异心的,最起码自己到现在为止,还能驾驭得了。所以,那个男子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看在千婳眼中就觉得不适,她决定先从这个人开刀,杀一只鸡,给周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猴子看清楚。   她作势要坐在椅子上面,俯身下去的时候那水蓝衣袍的男子果然又发声制止,“小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巫神现在虽然不在,但是她的灵力尚存,你要是不怕形神俱灭,大可以一下子坐下去。可是,这个后果,我众巫可不负责。”   “一把椅子有什么坐不得?难不成是有什么心术不正的家伙坐上去,死过一回么?”千婳等得就是这句话,她刚刚触碰椅子的时候,身边的众巫角度不对应是没有看见。   她话一说完就立刻坐定在椅子上,她当然知道椅子上有姐姐设下的灵术,只是没有想到,经过这么久的岁月流逝,这灵术居然一点破损都没有,奇也妙哉。(未完待续~^第五二五章惩治恶人   千婳坐下去的一瞬,确实是感知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霎时间从自己的周身包围过来。它们最开始显然是要攻击自己,可是一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就自然而然地若灵气流转,一周天滑出她的身体。只是,这短短的瞬间发生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千婳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好几个或老或壮年的灰衣人惨死的样子,一时之间,她不禁怔住了。   但是,千婳这样的神情在那些长老看来似乎是真的应验了水蓝衣袍男子的话。只是他们又疑惑了,以往意图不轨的那些长老,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就一下子坐上去,但坐上去的一刹事情的局面也就定了。要么是死、再者还是死!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千婳,直待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千婳坐实的动作还在僵持。   那个企图挑起事端的水蓝衣袍男子也震住了,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修为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小姑娘能那么安稳地坐在巫神的椅子上。他看着千婳微微蹙眉的神情,以为她只不过是因为有什么护身的东西所以才可以勉强忍住。   殿内一片静寂,静到使得存有异心的男子等得烦了,情不自禁地开口责难,“小姑娘,怎么样?这椅子舒服吧?”   本是挑衅的一句话,却若洪钟一般将千婳从巫神的过往前尘中惊醒过来。神态上没有多大变化,千婳只是将自己的眉头蹙得更紧,看到男子得意的神情后忽然眉头舒展,大大咧咧地倚靠在身下的椅子上,乐悠悠地荡了两下双腿:   “嗯,这位长老说得不错,看上去硬邦邦的椅子。坐上来倒是十分舒适。你也快落座吧,反正殿上的空椅子多,只要你不坐我身下的,大约都不会死。清珏长老,烦请您帮我介绍一下殿上的诸位长老,我实在是记不得那么多了。”   千婳就是这样的倔脾气,从来都是与亲近的人受多少委屈都甘愿,旁的人那儿吃一点儿亏都浑身痒痒,难受得紧。她那个“死”字咬字实在是别的话音重了许多。殿上心若明镜的其余长老一听便知道“巫神”这次回来绝不作假,有些与凌砚亲厚的长老心下不禁畅快,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巫神回归,有的人便要倒霉了。   清珏能够比后来的那个女子长老先到达砚山门内,自然也是对巫神归来期盼已久的巫族人之一,听见千婳要自己为她介绍诸位长老,立时就要起身逐一介绍。   谁知道千婳不拘规矩地向着他摆摆手,一反姐姐常态地向清珏道:“清珏长老不必麻烦,指给我手就好。您辛苦迎接我也累了,走来走去多麻烦?”   千婳这一席话不像是在心疼清珏。倒像是在敲打殿上那些心怀叵测之徒。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既然看见巫神释放出的神光,为何只有清珏一人前来迎接,所以。千婳这话里内涵的意味也有一部分心里的隐忧。那便是最最不好的前景,她是在想,现在的神巫一族里面姐姐的心腹是不是被迫害的只剩下清珏一个人?   清珏常时尽是呆在巫神的殿外候着,熟知千妩的脾气的他此时真是开始觉得千婳的倔脾气和巫神是一个样的。他本不该就这么顺着千婳的意思伸手指给千婳介绍,但是他总觉得“巫神”此番言语是有什么别样的深意的。   “居我这左侧的,皆是清字辈的长老,我们是神巫一族稍年长些的长老,至于名字分别是檀、琛、逸、念、玥、杺、珏。居右侧的那一列则是稍幼一辈的年轻长老。皆是玄字辈的,名字分别是惊、寒、霜、暑、露、澈、冰。他便是……”   “行了!你若是巫神,怎么会连我们都不记得?我看清珏长老还是不要……啊!”水蓝衣袍的男子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可是大抵是清珏对千婳的细心讲解将他的火爆脾气点燃了,竟是站起身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叫嚣。   这么目中无人的人如此肆意而言,殿上的人却没有一个制止,那好吧!千婳的左手轻轻攥拳。凤凰木金光一闪就飞出她的手心,直接撞在男子的腰上使得他不得不回眸找寻袭击自己的人。见水蓝衣袍的男子回首,千婳左手食指指着凤凰木在半空中一挑,凤凰木旋即一转,就直直地戳在男子的膝部。迫使他跪在了左侧一列清珏长老的椅子边上。   “你是谁的弟子?你的师傅不会已经死在这把椅子上了吧?”千婳震怒,只手拍了一下手下的扶手。怒目看着殿下水蓝衣袍的男子。见其不服却不言,她又道,“好你个玄澈,已经是目无尊长到了极点。明明已近玄字辈的最幼,却偏偏坐在为首玄惊该坐的地方,难道纵容你如此肆意妄为的人,竟是你口中的巫神不成?”   清珏本来就因为千婳为自己惩罚了这个嚣张已久的小子感到愕然,此时将千婳的话听个完整以后,不禁觉得此时的“巫神”似乎更有人情味儿。这时候的她,仿佛和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巫神不太一样了。   “你……”玄澈一时气结,索性他听见千婳口口声声说着的都是“巫神”而不是称呼“本神”或是“本尊”,就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漏洞。伸手指着千婳大喝:“若你是巫神,为何要这般说自己,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服!这世间本来就是适者生存、强者为尊,我就是要叫他清珏,你能奈我何?”   千婳左手指尖的动作已经抬起,悬在玄澈头上的凤凰木也已经就位,只要千婳的手指头轻轻向下一压,被凤凰木禁锢住双腿的玄澈随时都会死在她的手下。   看见玄澈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千婳就想起了姐姐自己刚刚看见姐姐遭人暗算的情景,左手指尖轻轻一压,凤凰木立刻就重击向他的天灵盖。   “你这个孽徒!竟敢如此与巫神讲话,是不是活够了。”感到自己的施力被人拼命擎了起来,千婳的眼皮抬了一下,看见玄澈身边的人,不禁就是一惊。(未完待续~^第五二六章局势逆转   如今的神巫一族还能有如此神力的人物存在,那么为何自己进入巫族以来却丝毫没有感知到这人呢?难道竟是因为自己的修为还不够高深么?   千婳不禁诧异,但是当她抬起头看见眼前救助玄澈的来人是谁以后,不由得喜笑颜开,方向使用敬称,就瞧见周围的长老都整齐一致地看向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沉了沉性子,因为她此来砚山的目的可不单单是助姐姐复生。复生兴许不难做到,可是那之后巫族之中若是还有叛逆潜伏怎么办?   莫不如在姐姐复生之前,她就先来个永绝后患,这样一来,姐姐也能安安乐乐地将自己往昔的风采顺利修回。到那时候,若是自己不在姐姐身边,也乐得心安。   想到这里,千婳不禁大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自己本就该和姐姐呆在一处的不是么?可是那样的感觉仿佛浑然天成,根本就是下意识的预知一般,她不禁怕了,怕得忘了自己该先应付眼下的局势才对。   “巫神到底是认出了泉醴,还是已经认不得我了?”依然擎着千婳攻击的泉醴终是发生提醒千婳,熟识凌砚的他当然知道千婳不是巫神,可是这巫族之中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是千婳的权宜之计,他又何尝不认同呢!   自从上次泉醴和千婳的分离到刚刚之前,他始终担心在凌砚保护得那么周到之下的千婳是不是能够顺利到达这里。因为他的神力虽然也能通天,但是到底比不得神将和巫神。为了维持凌砚的本根不全数耗损殆尽,他也是几乎耗尽了自己毕生的神力,如若不是这样,他堂堂一泓天上飞泉,怎会受制于崖城的妖物大潮?怎会不敌此时的千婳。   “是记不住了。可总归不是阴邪小人。只不过,实在是想不到,你竟会收下这般没有礼数的弟子。”千婳唇边微微地扬起一点点弧度,因为她看见自泉醴出现后玄澈似乎就不再那么跋扈、蛮横。   千婳自是信得过泉醴的为人,通过玄澈那微末的神情变化,她此时也庆幸泉醴出现得及时,幸亏自己没有一下子打将下去,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打死了一个自己人?   不过,千婳在表面上还是要为自己这样反常的行为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她依旧如刚才那样的神情看着泉醴。不使任何一个长老看出她此时的心理变化。   泉醴惊喜地发现了千婳性情之中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不禁为凌砚高兴,高兴她英明一世,到了最后也终于是没有看走眼。就凭着千婳现在那不显山不漏水的能力已经让他擎之费力,就凭她不再喜怒形于色,泉醴知道自己没有为千婳知错路,她本该属于这砚山巫族、她本该为姐姐挑起大梁。   千婳的指尖轻抬,凤凰木华光一闪就回到了她的手中,五指一松,凤凰木依样不见踪影。   “泉醴原不属于我巫族。怎么弟子却入室成了我们巫族的长老?”千婳自然得问这话,因为依照凡人的常理,这是本不该出现的意外。若是她一下子显得与泉醴太过亲厚。反而会使得众长老生疑,那么内奸也便抓不出来了。   泉醴款步来至两列椅子还要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千婳才注意到这样的座位是很奇怪的。原本是属于巫神的地带凭空多出一把椅子,心下狐疑:他说姐姐是他的旧友,姐姐也不曾否认。可是,在巫族之中竟有这样崇高的地位,这个泉醴究竟是什么人呢?巫族的长老为什么甘愿以他马首是瞻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千婳那风平浪静的神情下对自己的疑问,泉醴的目光看向还站在殿下的玄澈。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千婳回神,而后自己向玄澈道:“你这个孽障,我泉醴只收了你一个弟子,巫神又破例收你入巫族。难道短短万年不见,你竟是认不出巫神了么?还不跪下请罪?”   千婳闻言一惊,泉醴摆明了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而他这一番话好似不仅仅是在训徒弟,而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算了算了。玄澈的性子一向是这样的。他也不过是护主心切,以为您是他人加以冒充的。就算了吧!”清珏依旧是那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不等千婳发言就先行出来为玄澈求情。   这样的气氛让千婳觉得怪怪的,她总觉得是自己哪里没有理解对劲儿,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不对劲儿的所在。索性玄澈是泉醴的弟子。她也不必顾虑太多,既然清珏都把台阶给自己备好了。那就下吧。   “如此?”千婳先是沉吟了两个字,而后松了一口气似的样子,她注意到玄澈看清珏的眼神似乎与刚才有异,轻道,“既是清珏长老不介意,我就当玄澈是年少恃才放旷,喜欢去哪就去哪,哦!不过山门那边就别去了,那里还关着个不懂事的。”   其实,千婳已经对清字辈一边居首位的空缺注意很久了,只是殿上的空缺又不止一处、两处,她才没有赘言。但是现在不同,她知道这个玄澈是自己人,而自己山门之内关住的那个又不知道是敌是友。她这不是才提醒玄澈,而是在提醒在场除了他和泉醴以外的所有人。若女子是敌人,那她大可以一直被自己关下去,若她不是,那自己就再找个由头将她放出来也不管。   想到那个女子千婳心里就一阵埋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恶主才会纵容出那般张狂的根本来。所以那个青衣女子一出现,千婳就觉得恼怒。想当初崖城时候姐姐那么厉害,自己也没招摇过市不是?   只是现在千婳遇见了别有隐情的玄澈,就狐疑是不是自己关错人了?所以她这话一丢出来,第二层意思也是在明白地询问泉醴,自己这关住的人,是该放还是该关着算了?   果然,千婳的话一说完,泉醴看到居首位的清檀没有到场,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可清檀的脾气一向如此,他只当清檀是没有来,却不知是被千婳关起来了?   “玄澈也不必绕远了,我清檀还轮到一个小姑娘论断自己的生杀大权!”一道霍亮带有怒意的嗓音自大殿的外面风一般地吹进来。   千婳闻言心下一凛:她出来了?我怎么会一点阵图破损的已经都感知不到?(未完待续~^第五二七章小心驶得万年船   正在千婳惊愕不已的时候,运转着七色灵光的阵图出现在千婳以及众长老的面前。千婳看见那主仆二人依旧被关在“七堇封灵”里面不禁就是黑了半边脸。   她还当这清檀长老有多么神通广大,以为她是捣碎了自己的阵图逃出来的。却不想她连带着阵图一起寻来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她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好好儿地丢一次人么?   可是,就在千婳心里得意的转瞬,她知道实情不是这样的,也或多或少领悟到了事情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如若这个清檀没有本事,怎么可以用这么奇怪的办法将她和那青衣女子带到自己面前?除非,这个清檀是故意的。她的目的和自己一般无二,她这么做是为了警示那些藏在暗处的奸险小人,巫神已经回来了,带着无上的神力回来了。   千婳想到这里,就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指将清檀长老从“七堇封灵”里面放出来。可是千婳抬眸时候,看见玄澈对着自己抿了一下唇,冲动欲为的手指放下了。   是呀!这本就是一出戏,一出巫神回归巫族的大戏,她不仅得演,还要漂漂亮亮地演好。这样,才对得起姐姐,对得起这万余年来苦苦为姐姐守住家业的真心人。   “我奔波许久也累了,我与清檀长老的事,还是我们二人私下解决。众长老且退下吧!”千婳脸上漫不经心地的表情掩盖住了她刚刚的心事,一副要与清檀“秋后算账”的架势摆的十足。   清珏看了看天际有别于云岫谷的天色,迟暮追不得,索性千婳不会那么狠绝的样子,但是还是疾步上前,双手施礼:“巫神不记得了么?清檀长老本来就是这样的脾性。当初您也是不与她争辩的。”   千婳闻言轻哼了一声,像是这事非要好好算一算的样子,向着清珏摆摆手,一并驱赶了众长老,“我的事,何时由他人管束。都退下吧!泉醴,你也该去管一管你的爱徒了。”   她的言外之意显然就是不让泉醴留下来惹人生疑,可是泉醴在听见千婳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不足一瞬。他虽是担心,终究还是信了千婳的能力。佯装因为玄澈很失面子的样子,破天荒地劲力一甩拂袖而去。   顷刻之间,偌大的宫殿之中就只剩下昏暗的光线,清檀、青衣女子和千婳。千婳侧眸看了看大殿上的数根蜡烛,又看了敞开的殿门。不经意的一拂袖,殿门紧闭、烛火根根重燃,“七堇封灵”的灵光消逝在千婳与清檀之间。   “多少年了,这殿上没再燃起过长明的烛火……”清檀看着千婳,那眼神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样,口中幽幽地叹息着。凝视着她的目光就和姐姐将与自己分别时候的一样。   清檀身边的青衣女子乍闻她用这般语气说话,不禁就是一颤,她下意识地向大殿的四周看去。好似是在防备着什么。   瞧见她这等再不是自己初见时候的嚣张神情,千婳心下明了自己果然是眼拙了。只闻青衣女子身边的清檀轻笑劝道,“别紧张,这一回是真的自己人,这姑娘的本事已经接近神力,那群狡诈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猜不透。”   她知道?清檀竟是知道自己不是姐姐?   千婳意外极了,不过转瞬之间也便释然,是呢。想来清檀之所以愿意舍命为姐姐守住家业而无异心,就应该是十分了解对方的,那么相熟的人,怎么会认错?!   她很是意外清檀那么轻易地察觉到自己将大殿的内外用常巫所不易观察的界术封结起来,但是能跟在姐姐身边的心腹大约就是这样卓越超群,如若不然,依仗姐姐那孤傲的性子,怎么会搭理此人?   “姑娘没有话想问我?”清檀挑了挑那双弯弯的柳叶眉稍。扬起了嘴角一副千婳本该急于问她什么的样子。   千婳坐在椅子上动了动,有抬眸四顾一下殿上的诸盏应该一直明亮的灯火,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算计。那便是,即使再亲近的人,时过境迁也总是会生出变数的。素苍藤如此、九幽雾骨差不多也是,她又怎么能清醒第一次谋面的清檀。将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轻易相告。   是以,她缓和了一下神色,伸出右手指了指清檀身后的椅子,“这话似乎应该由我来问才对,清檀长老请坐吧。这话怕是一时半会儿问不完,外面兴许还有隔墙的耳朵在等着听呢!”   闻言,清檀身边的青衣女子就先行奈不住性子了,她上前一步怒视着千婳,“好你个小姑娘,看你的年纪,不过凡人十五六岁的模样。就算你修妖、修仙,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和我们长老如此放肆?”   千婳听了这话就乐了,依着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衣女子之言,她应该是年长自己许多的,但是这么看来她又不是巫族中该有的人。而后,千婳得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结论,也便不紧不慢地启唇:   “天生是妖竟与我这半路修妖的张牙舞爪,谁告诉你分尊卑还要靠比年岁的?照你这么说,我身下这椅子的年纪都比我大,我是不是连它都坐不得了?”   “哈哈哈!这性情果然是只有巫神才调教出的人杰,姑娘我知道你此来不是为了统领神巫一族。你此来,怕是为了复生巫神吧?”清檀闻听千婳的诡辩之词不怒反笑,男子一般豪气地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挥手便不许青衣女子才开口。   千婳拿眼睛瞄了一下方坐下的清檀,她这么问就一定是施用了巫族的卜术,所以,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   “虽然姑娘的修为清檀一时半刻还探不出、砚山之门也出不去。但是清檀夜卜星象,平静了数千上万年的浮野之上,今岁出了一个妖力非凡,甚至能胁迫诸妖王、尊的鬼才。大抵就是姑娘你吧?”见千婳久久不言,清檀意会着她的性子许是正和巫神相类,殊不知千女侠这只是在为了提防“暗箭”而犹豫。(未完待续~^第五二八章诡异的巫族之夜   千婳听了清檀的话,想到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再顾左右而言其他怕是也太过矫情。不过现在的千婳有些后悔,或许她刚刚找些由头将泉醴留下来帮自己把关就好了。有他或是他那弟子玄澈在场,至少她也多少能明白自己哪句话说得对、哪句话不该说。   抬眸看向殿外,因为殿中点上了烛火,外面的光线尤其暗淡,而千婳不知殿门外,被她记挂着可以帮忙的师徒俩也在忧心着。   扶桑生长的旧址边上,泉醴倚靠着还盈盈泛光的大树灵根望着自己的徒弟。显然,玄澈这一次是招惹了他好脾气的师傅,要不然也不会是跪在泉醴面前的。泉醴同样望了一下将要西垂的太阳,漠然地问着:   “难道不不知,砚山的朝暮比不得外界来的宁和?难道你看不出那姑娘身上带着扶桑之气?难道你也是生了异心,竟敢有意拖延?好你个忘恩背德的玄澈,你居然敢违逆我的意愿!”   这话明明就是在训斥,可是若是听在旁人耳中却全像是在拉家常。不过玄澈是真的害怕了,在他的印象中,泉醴从来都是温和若溪的、也素来都是不会多言的。老实地跪在地上,玄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师父,徒儿知错了。可是…若她真是巫神回归,哪能经不起徒儿这点试探?况且,徒儿看那姑娘也不怎么像巫神,昔日的巫神何其威严,她?再装也还是嘻嘻哈哈的本性。”玄澈这话说到后面就已经算得是讷讷之语,他是觉得千婳不对劲嘛,他不也提醒千婳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了么?   不过,换言之的话。玄澈倒是觉得这个姑娘很使人惊艳。说起惊艳,自不全是她那小小年纪就冠压群芳的倾世容貌,还有她那不显露出来的法力,这法力才是玄澈最最艳羡的所在。   “还敢顶嘴?你真是翅膀硬了,索性你已经是巫族长老,再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你去吧。”泉醴对玄澈的“妇人之仁”忍耐到了极致,他从不知道玄澈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以往这孩子的性子很沉静和自己相类。否则泉醴也万万不会在巫族之中培植一个孩子来守护凌砚的家业。   闻言,跪在地上的玄澈一下子傻了眼。他师父这是要为了那个小姑娘逐自己出师门啊?那个小姑娘究竟有什么重要的,竟是让师父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虔诚地向着泉醴膜拜了一回,玄澈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巫族里。名义上泉醴是他的师父,其实就是他的家人,唯一信得过的人。   望了望天色是不怎么早了,玄澈赶紧讨好地凑近泉醴,“师父别生气,徒儿自己闯的祸,徒儿自己去平乱。大不了。姑娘在巫族的每个夜里,徒儿都去守护,保证万无一失不就行了?”   泉醴闭合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些。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和昔日赖在凌砚身边耍赖没什么两样的千婳,心下就笑他还敢看不上人家。事到如今,那个插科打诨的小姑娘可是比自己这个毛毛躁躁的徒儿有造化多了,巫神就是巫神,往昔那般、收徒亦如此。   良久,泉醴还是有些不忍地应了声,毫不符合他脾性地轻哼一声,“你当她真是常巫那么不惹眼?玄澈我告诉你。一旦你应下这个差事,将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贪婪家伙。她在巫族的夜不止一晚,你确定要自己去将功抵过?”   泉醴当然知道,若千婳是一般的巫族或干脆是人,自己的徒儿说要守住她这样的话都不算吹嘘。可是,他心里最清楚,千婳不是:此时的小丫头身上想来已经不仅仅只有瑾瑜和凌砚的灵根,这两样宝贝加在一起已经足够吸引那群家伙的攻势。再加上能够封锁住她周身气息的霙雪。天,今夜注定不会太平了。   泉醴的话一出,玄澈的心下就开始打起鼓来。他师父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吓唬他,他自然了解到千婳的不同一般,只是这祸事是自己闯得。不顶住又能怎么样呢?师父总归是不会看着自己死掉就对了,所以答应下来没错。大不了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成,师父,时辰也不早了,想来清檀主仆应该也已经离开巫神的大殿了,我去寝殿外面守着。”玄澈也不等泉醴让自己起身,他可不预备再听见自己的师父说出“逐出师门”的话,是以,先走为上。   听见徒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泉醴也没有阻止玄澈离开的步伐,这小子知道清檀是友非敌,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候里,不仅反应及时还提醒了千婳。望徒默叹了一口气,他这也是无可奈何,多希望凌砚能够早早苏醒过来,到那时,巫族上下便都安稳了。   玄澈左避右闪才躲过了不敢接近舒服方圆千步却追随自己一路的小人…们,兜了好几圈才到了千婳所居的窗外。出乎预料的,已经入夜,而且是无风无月只有几点星子的晚上,那群东西竟然这么安生,没有大批到来。   玄澈坐在墙根儿底下,将身形隐匿在夜色之中。想来那群盯梢的就算再怎么胆大,也万不敢在巫族的夜里,来巫神的旧居嘚瑟。要知道,这里的灵气可是全砚山最鼎盛的地方,也是那群贪婪的家伙最喜欢的地方。   波澜不惊的夜过近了一半儿,已经有些打瞌睡的玄澈忽然听见房间里传出了一丝细微的呓语。其实,也不是他想听的,只是他耳力实在是太好,擅长之处就是这样,千婳的嘤咛声传来,那话音轻轻飘入耳中,不觉间心头生出酸楚。   骤然间,风平浪静的大殿四周也因为千婳这话音初起而变得异样。一阵空穴来风在玄澈面前的百步之处乍然生出,瞬时间扑向他所在的这扇窗扉,目的明晰地就是冲着里面的人来的。   玄澈的神经不禁就是一紧,师父果然没有骗他,这东西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它有思想,早不是以前那些散沙一般的“贪食”家伙……(未完待续~^第五二九章奇怪的两个人   说过要誓死扞卫里面那个自己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的命,玄澈来不及在脑海中做出思考就起身施展暗夜不可视的灵术击杀这怪异的东西。“啪”地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脆响,玄澈的身前,一团黑乎乎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玄澈的神经因为这东西的轻易消逝而松了一分,他想着原是他以为这个东西有多么厉害所以使出了三分法力,所以才会一击即中再无转圜。可是他错了,树欲静而风不止,空穴来的风又怎么会只有一处而已?   转瞬的工夫,他就感知到了自己的周围二十步地方有东西畏惧过来,而且是急速地向自己包围过来。一时间玄澈也是惊了,按道理说这些东西如果闻到了有同伴死亡的味道,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莽撞地冲将上来的!但是它们没有,对,不是它,而是它们,它们竟然不顾死活地集体冲向自己?   玄澈此时才终于了悟了师父话中的真谛,他嗅不到一丝一毫师父身上的清澈气息,所以,这件事他算错了,师父并没有打算出手帮助自己!怎么办?这些家伙显然只是数拨到来者中的先锋,如此漫长的夜,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地除去一拨又一拨偷袭者?   眼下的危急还是要向击破才能有心思去想更多,玄澈双手振袖击碎了来自左右两边的偷袭者,可是原本空空荡荡的正面却在此时出现了一团尤为乌黑异于夜色的东西。“嘭”地一声闷响,玄澈的身子被撞个结结实实,背脊直接撞在寝殿的窗缘上,他五指大张生出一团水光将冲向窗扉的黑东西包裹起来,刹那间握住自己的右手将那东西隔空捏碎。   这些东西若是出现在巫族的白天。玄澈原就不必这么费力的,怎奈它们出现的时候,是因为失去巫神的照拂以后巫族法力最薄弱夜。纵然玄澈不想动用师父所授的应急之法,却还是不能徒然吵到巫族中的那些本就不安分的异心者和房内睡得根本就不踏实的小姑娘。   又一批黑东西向着他所在的这扇窗扑来,这时候玄澈也才开始诧异。虽然他也知道这扇窗是整个寝殿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只是他刚刚感知到另外一扇窗一点袭击的气息都没有,不是岂有此理么?   “吱呀——”自己所在的另一侧窗扉被人开启,玄澈惊异于自己竟然没发现里面的人已经醒了。随着里面的人开启窗子,一团看上去不小于自己击杀过最大的东西就立时死了。与此同时。他也真是出了神,那些东西平白转了方向,不去袭击它们最初的目标反而避难一般地冲向自己。   他感知到自己被人提住了后衣领,眼前的景物忽晃地一闪,原本的景物就变成了室内的陈设。而此时,一个身着灰色衣袍显然有些大的小姑娘正蹲在自己面前,两只手肘撑在腿上以手托腮好奇地望着自己。   “你……”玄澈一时间失了神,连自己坐在地上这么糗的事都没发觉,他刚想发问面前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转醒的,就见小姑娘将自己的手指头竖在唇边叫他不要出声。   顺着小姑娘的目光望去。原来是自己守住的那扇窗子还没关好,而几团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想趁此机会钻进来。玄澈见到小姑娘扬了扬嘴角,就看见没有窗扉关闭的地方迸发出火星一样的光点。同时还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   “你大晚上不睡觉,坐在我窗根下面干什么?难不成是你的房间里太热了,要出来走走?”千婳笑望着眼前的玄澈,她忽然觉得眼前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一点儿的男子有点可爱,乐悠悠地伸出右手张开五指隔空对着玄澈的身前,无厘头地问着。   玄澈起初还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搞什么,但是没过一会儿,自己被那些东西撞得有些生疼的皮肉没了痛感。他便晓得,小姑娘五指泛光的手是在为自己疗伤。   “你不是巫神,你到底是谁?难道连个名字都没有么?”玄澈忽然觉得很挫败,明明说好了是自己要“英雄救美”的,可是眼下这情景哪里像是这么回事儿?   千婳收回了放置在玄澈身前的手,不过转瞬之间就将这只手扬起朝着开启的窗扉勾了勾手指头,“吱——呀——”窗子随着这慢悠悠的响声轻轻地闭合。   “真是没有礼数的家伙,要是我姐姐活着见你这么和我说话。早就修理你了。好好地想问人家姑娘名字,就要双手施礼,谦谦之姿地问芳名嘛?什么‘难道连个名字都没有么?’你才没名字呢,玄澈。”千婳依着玄澈此时的姿态,隔空勾来一条被子。整个人直接坐在被子上。末了还像模像样地学着玄澈刚刚说话的样子,她蓦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像小时候自己和英杰。   思及至此,千婳不禁神情大变,忽然落寞地伸手抚住了自己腰间的藤鞭。因为想起了英杰,也便想起了自己深陷鬼域怨州腹地时候他为自己的再度牺牲,顺着这样的情思,也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此时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的九幽雾骨。九幽雾骨的心情似乎比英杰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从来如此,什么也不说,一旦事情发生,只要他在,所有的事情也便一并料理好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答应了自己要好好儿的,这刻却又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一丝答音都不再有了?   “喂!我知道了,我又没欺负你,不过是问个名字而已,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也行。但是,你要记住哦!千万不能到我师父那里去告状,不然我决不轻饶你。”玄澈看见千婳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自己有点不能掌控,就知道事情要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下去,所以,就像清檀一样,女人是惹不得的,他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千婳。”千婳被玄澈勾起了伤心的往事,也因为他孩子气的一面都消减了一分那伤心的过往。   “什么……”玄澈还蒙着呢,他只求不招惹到千婳就算万幸,他可不指望千婳能跟他和解。   千婳明朗地笑了,“我说我的名字是千婳,花开千般、般般静好。”(未完待续~^第五三零章能消受得凭福气   玄澈望着眼前水波流转的双眸,不禁有一种淡淡的醉意,他身为巫族长老,千万年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砚山一步。直至千婳出现在巫神的大殿时候,玄澈还秉持着师父给的命令,誓死都不能让恶人进驻巫神的领地。可是这一次闯进来的偏偏是千婳,是这样一个有别于巫族之中任何女子的奇怪姑娘。   “千婳?千婳、千婳……”玄澈听见千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自己,不由自主地反反复复念叨着。   千婳看着这么稚气的玄澈,不由得就乐了,她原以为玄澈该是和鬼地外、天毒中九幽雾骨一样冷僻、怪异的性情,可是此时看来,他的脾性倒是和自己的所差无几,同样的跳脱、同样的会装。瞬时间,千婳好像找到了知己,本来她是打算立即就把玄澈赶出去,然后自己好好补一觉的。   “喂,玄澈。泉醴那么温文如泉的性子,是在哪儿收了一个你这样的徒弟?”千婳没有对泉醴的称呼上多做在意,因为他是姐姐的朋友,自己和姐姐又是平辈的,自己昔日还是神女烟澜梦,所以左右不过是平辈的关系,直呼其名也不觉得过分。   “你……”玄澈听见千婳直呼师父的名姓就有些诧异了,停顿了片刻他接着说,“你是巫神的弟子,怎么可以直呼我师父的名字?”   千婳闻言眼睛就是一翻,当然这就是再明白不过的白了玄澈一眼,右手不自觉地伸过去在人家的额头上一戳:“才觉得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如此迂腐。谁告诉你我是巫神的弟子了?本女侠是巫神的……”   她的话才说到这里,就急急地止住了话音。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殿周围所出现的异样里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玄澈要发问的嘴。玄澈看见千婳严肃的样子,就知道周围有了他不能察觉的异动。可是这样亲昵的动作,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烫。   玄澈正要出神,就见千婳左手自她自己的身侧流线型地向上一扬,五指经过的暗黑中出现了数条绚丽的七色光彩。这种奇异的景象似是和他们巫族相类,只是冥冥之中又像是一种全新的灵术,他不自觉地伸手将千婳的手扯下,目光跟着千婳的手而侧目。那莹莹华彩随着千婳指尖的指点向他们所在的寝殿各个角落散去,而方被千婳关上的窗子一边尤多。   一切似是已经准备停当,千婳才发觉自己的右手被一片温暖紧紧地包裹着。那温暖的感觉很熟悉,不过她却知道这给予自己温暖的人一定不是九幽雾骨。垂眸时候,她正见玄澈不知情似的握住自己的手,还在看着自己刚刚施放出去的流光溢彩。   “咳!”并不是千婳非要向玄澈兴师问罪他的“轻薄”之礼,只是她拽了一下竟然没有脱手出来,这不禁就使得千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自己了。   “呃,失礼了。”玄澈看见自己还握着人家姑娘的手,一张脸不禁“腾”的一下红透了,尤其是他的皮肤比起女孩子家来也不逊色,这红就格外明显。   千婳看见玄澈脸红。就知道人家并不是故意为之。索性现在这寝殿里面皆是一片霓虹颜彩,不像千婳修为这么高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玄澈那是不好意思的脸红。千婳忽然觉得这个玄澈比自己还可爱,是以。她站起身,对玄澈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身。   玄澈看着千婳的纤纤素手对自己伸来,不自觉地就是一怔,千婳笑了、无比灿烂,虽然这笑是因为玄澈太有趣而被逗笑的,“怎么?你还打算赖在地上不起来?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本女侠救你一次么?我不会说出去的。不放心!好朋友,讲义气!”   千婳放心大胆地打趣玄澈,她也终于明白了昔日镜心尘为什么总是有事没事就“抢白”自己,现在想来,那都是九幽雾骨怕自己伤心难过,没有办法的办法。   直待千婳说出这些话,玄澈才发觉自己从进了这寝殿开始就一直坐在地上。此时时令已经近冬日,他却没能感知到一丝严寒。依着他的本性,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么?   “不用,我自己能起身。”玄澈没有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因为刚刚自己还扯住人家姑娘的手不放,这情形犹在脑中。实在是羞死人了。他怎么还敢握住人家的手,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   千婳无所谓地甩了甩自己伸给玄澈的手。漂亮的原地转身,径直走向千妩昔日还是凌砚时候的床榻。其实千婳是不愿意再轻易躺上去的,因为刚刚的好多个梦,她发觉自己自从进了巫族以后,往昔的回忆回来的更快了。   若那回忆仅仅是独属于神女烟澜梦和自己的也便算了,神奇的就在于那些回忆不单单是自己的。有关于姐姐的、关于哥哥和小星星的、甚至还有那个花园深处大神最最朦胧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呢?既然青鸢不是那个大神更不是素苍藤,那么大神和自己也没有太过的过往,自己为什么频频在梦中梦见他呢?   千婳坐在床榻上,百思不解地蹙着眉,直到玄澈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流光溢彩,千婳蹙紧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她记得了,她记得了!她不是最近开始才总是梦见那个花海深处的大神的,早在聚青芒时候,姐姐就屡次警告自己不能接近那个男子,哪怕是在梦里!   那时候,千婳以为姐姐在与自己玩笑。姐姐说话的认真劲儿就好像自己是小孩子,而长辈在告诉自己那“鬼”危险,太接近,就会被“鬼”勾了魂儿去,一般无二!   “千婳,千婳?你怎么了?是身子哪里不适么?”玄澈询问着千婳,而他的问话也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嘘寒问暖。   巫族之中素来都是这样,之所以旁人、旁神一直不被允许进驻,就是因为砚山之中虽有鼎盛的灵气,但也不适所有人都能消受得了的。(未完待续~^第五三一章千女侠,好久不见!   千婳闻听玄澈关切的语调,忽然将神智全数抽离回来。方才还在高兴自己又有了一个好朋友的她蓦地在心中生出一种很可怕的想法,那便是亲近自己的人皆是死的死、伤的伤,此时的自己还配有朋友么?   “玄澈,在旁人面前,你还是装作与我不熟比较好,而且你要记住,一定不可以当着任何人的面叫出我的名字。哪怕是你的师父!”千婳那么想着,就开始对玄澈嘱咐孩子一般地“谆谆教导”。   这语气换做任何一个神智还清楚的成年男子来听可能都要气恼了,只是玄澈对千婳此言的理解并不与千婳的本意在一条思路上。他以为千婳仅是迫于眼下巫族有内奸的形势,才不得不千叮咛万嘱咐地一再声明。所以,玄澈虽然也觉得这样的嘱咐有点像是在教导孩子,还是没有赘言地颔首应允。   “那,你还是走吧。”千婳感知到有一股不祥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儿地向着砚山包裹过来,即使她说不上那种感觉因何而来,但还是万分肯定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她已经无意间害了自己身边最亲的人一次又一次,玄澈是个好人,她不能再连累他。   玄澈没有千婳那心思百转,他只是觉得千婳一个姑娘家,况且此时又是深更半夜的,即便是在巫族,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自己也实在不该再在一室里逗留。他就去外面守着,也无妨。   “出了这寝殿,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一直向前走,千万别回头或是四顾,玄澈听我的,我不会害你。”千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知到玄澈的心思。反正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听地念叨着这些事情,而且她也是心心念念着自己身边的人不能再出事了。   直到玄澈听见了千婳说出这番话,他才意识到了千婳真正的强大在何处。他什么都没对千婳说,甚至是背对着千婳要出门去、连一个神情都没有对千婳显露出来,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知道了自己的所想和欲为?怪不得师父再三地对自己说,这个姑娘不一样,她身边发生的事也注定不一样。   现在玄澈懂了,可是他反而不想走了。千婳这话里话外摆明是有事要发生,就算她拥有比自己强大的修为。但她毕竟还是个女子。感知到那事情背后的严重性,玄澈更想起了自己对师父有过的诺言,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走,起码在天明之前,他得和千婳呆在一起,保证她没有死才好。   “千婳,我一直在好奇白天时候咱们初次相见,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玄澈而不是玄字辈的其他长老?”玄澈能感到他和千婳意气相投。是以,如果他直接对千婳说他不想丢千婳一个人在此冒险,她是不会同意的。   千婳更是看出了玄澈的意图。自己尚且倔强,更何况玄澈还是个男子?   她回首看了看一直被自己悬挂在寝殿另外一侧窗扉上的凤凰木,这便是为什么玄澈外边都迎敌焦头烂额的时候,那边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原因所在。凤凰木只是挂在那里没有放光,就足以震慑那群窥视着千婳的根本看不出形态的东西。她想要取回凤凰木的举止在感知到玄澈的身姿微动时候忽然停下来,转回头看着已然面对自己的玄澈,千婳轻叹了一口气,千闪万避竟还是躲不过。   “你是谁?有话直言。放了我的朋友。”千婳对着脸色阴沉的玄澈直言不讳,能够进驻巫族长老躯壳以图不轨之事的家伙何其强悍,而且,这家伙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寝殿来,附着在意识清醒的玄澈身上。   “千婳,你在说什么……”玄澈起初还以为千婳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转瞬之间他发现自己的一句话不能凭借自己的意识完整讲出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躯壳已然被他人所控制住了。   玄澈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恐慌。这可是堂堂的砚山、神巫一族,竟有人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控制住他的身形,控制以后他还能有清醒的意志,多么可怕。但是,刹那以后。玄澈的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冷眼平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没有再出现那么紧张的神情。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为千婳造成心理压力。他冲着千婳勾了勾唇角,无言地告诉千婳自己并无大碍。   千婳沉了沉性子,对上目光的时候便知道玄澈的意思。所以,她自然而然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玄澈,见他对自己皱眉头,还玩笑地开口:   “原来是你在跟我开玩笑,我说呢!怎么说这也是砚山最神圣的巫族,怎么可能有宵小之辈这么轻易地就进来捣乱呢?我当然认得出你是玄澈而非他人啊!你想想,现在这万般污浊的环境里,还能秉持中正的人已经不多了,况且以我的修为,怎么会看不出你的灵骨?!”   她的话说到这里,身子已经移动到了玄澈的身边,负在自己身后的右手五指指尖儿泛光,在最后接近玄澈身边一步的时候掌心已经结出一张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名称的阵图。电光火石的一瞬,千婳的右掌拍在玄澈较之千婳而言太过高大的身前,猛地一下子震荡,玄澈口腔中已经满含了一口鲜血。   眼见着自己只手化出的灵阵瞬时间化入玄澈的身子,千婳踮起脚尖伸出左手食指点在他的唇上。本该在玄澈口中的鲜血一下子布散在他身前的阵图里,霎时间玄澈整个人的周身都泛起掺杂着河流水汽的血光。   “簌簌”“啪!哗哗——”一阵混杂着植物枝叶遇风的响动,还有水声的交缠,玄澈周身灵阵所致的气氲乍去。   千婳本能地用自己的肩头上前扛住身前倒下来的玄澈,嘴里问着:“巫族之中果然有内奸,我原本还对他们抱有一丝幻想的,玄澈,你还好么?”   “千女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可是,当千婳听见从玄澈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候,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好像被雷电劈中了一样。(未完待续~^第五三二章得了便宜还卖乖   原本要千婳撑住玄澈的身姿,凭她现在的修为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当她听见对方对自己说出那短短的一句话时候,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会是没骨头?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那么宁折不弯的性情又怎么会做出将自己的神魂寄住到他人躯壳之中这样的坏事?不是他,不会是他!   无论如何,千婳都不会相信九幽雾骨会做出这样有悖常理的事情来。在她心里,九幽雾骨一直都是那个为自己遮风挡雨、最值得依靠的男子。只是,事实摆在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千婳忽然推开玄澈的身子,她想到了最好的解释。最好的解释就是,有人熟知她和九幽雾骨的相处模式,有效仿了九幽雾骨的语气欺骗自己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就是这样!   只是,就在千婳推开玄澈想要将自己的身子直接退出可以支撑玄澈身子不再倒下的瞬间,她的双眸对上了对方痴望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中尽是珍惜当下和舍不得这么放开千婳的意味。   一时之间,千婳也是糊涂了。特别是在她看见玄澈那双本该是水蓝色的眸子眸色一变,忽然变成了水雾岚山的颜色。她情不自禁地冲上前去,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她一心觉得那双眸子是骗不了人的。但,为什么他的周身此时萦绕的气息不再清新,有的尽是那种腥臭的味道?   “我就知道你会认得我。”玄澈的口中吐出了这样一句自信满满的话,可在那话的尾音中,千婳听出了后怕的意味。   把自己的头抵在玄澈的身前,勉强地撑住他的身姿不让他倒下来。千婳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准控制了玄澈的这人究竟是不是九幽雾骨,但是她的心告诉她。即便是受点儿伤吧,她也不愿意错过九幽雾骨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   “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玄澈说话的嗓音显然比刚刚可以开口的时候更加艰难,他费力地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抚上千婳有些发抖的背脊。   “你为何不以真身前来见我?你为何要假借他人之口对我发问?你不是神么?为何要做这样违背自己性情的事?”   通篇下来,千婳没有提到关于九幽雾骨的任何一个字,她可以感觉得到玄澈现在身上的难受,可是怎么办?她实在是舍不得“没骨头”就这么离开自己身边。从大泽出来到现在,算一算也不过是一日的工夫罢了,千婳却觉得没有九幽雾骨的日子是最最难熬的。   即便是姐姐的离开,她心中起码秉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自己早晚能够将姐姐复生,她们姐妹早晚有一天能够团聚。但是九幽雾骨呢?说起对他的记忆,只是天界之中,最后与儿时他的分别。   说起来不论是千婳还是烟澜梦,她根本就不了解九幽雾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要是他自己不来找她,除了鬼域外的天毒,她能到哪里去找他呢?天之涯海之角么?   “对不起千婳,我只是…只是身不由己。我很抱歉,我不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守在你的身边。可是,你得相信我…我想回到你的身边…没有一刻不想……”感觉到千婳心中的忧伤。抚住千婳背脊的大手又加重了一分力气,他话语断续,说出的话却深深地撞疼了千婳的心。   千婳没有回应。她实在是太难过了,难过到不敢出声、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泪水已经打湿了玄澈的衣襟。   良久,她的头顶又传来九幽雾骨的话音,“千女侠,打起精神来。你要记得一件事,在这个巫族之中,除了你身边的这个人和那个常卧在扶桑树边上的男子,不要轻信任何人。他们随时都会对着你放冷箭。你一定要当心……”   千婳的双手握紧了玄澈的已经,她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去了哪里。双肩微微地耸动着,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告诉九幽雾骨她现在有多累,她想让九幽雾骨知道,为了不将自己身上的馨香之气散播出去,她到底需要如何时时提防灵气外泄。   可是这样的话她都说不出来。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九幽雾骨现下在承受的一切,一定是自己所承受的千万倍痛苦。她应该变得强大,不应该只是一味指望着坐享其成,享受着没骨头的事无巨细。   “你不能留下来么?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一刻…也好……”千婳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她终于还是开了口,她明明就是想要让九幽雾骨留下来。   但是。她没有等到回答,久久不见回答。抬起泪水模糊了的双眸,千婳正见到玄澈大展着双臂、用水蓝的眸子诧异地盯视着自己看。   没骨头又走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千婳心里气急了,她退出玄澈的身前,大退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床榻上:缺心少肺的没骨头,你这是在诈尸么?若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你又为何要招惹我的眼泪?   “千…千婳,你怎么了?”玄澈愣愣地望着嘟唇不知在和谁赌气的千婳,他方才还觉得神智清楚,可只是一下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意识混沌起来。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千婳已经在自己的身前哭成泪人儿了。   衣服被眼前的小姑娘哭得湿了一大片,他还得回去和师父交差呢!这情况,看样子是不能马上回去了,怎么办?   眼见着千婳根本没想搭理自己,玄澈不禁就是犯难了,一向口齿伶俐的他结结巴巴地问:“千…婳,我又…没欺…负你,你说你哭什么呀?是不是被那东西伤到了哪里?哪疼?你倒是…说话呀!”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的事,你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要不然我就……”千婳忽然起身来到玄澈的身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说到最后还冲人家挥拳头。   “可是…这该怎么办?”玄澈指着自己身前一点要干的意思都没有的衣襟,想来千婳修为高深,应该有办法将自己的眼泪烘干。   千婳定睛在他身上瞟了一眼,就像刚刚哭得不是自己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快走吧!”(未完待续~^第五三三章逢凶难敌   千婳方才那轻描淡写的一瞧,就发现自己的眼泪迟迟不干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哭了太久。此时此刻,透过千婳的眼睛可以看到的远远不是常人所能看见的东西,她那一瞥,正看见玄澈衣服上的泪水在以极慢的速度和他身体里的灵力融合。在一定意义上说,千婳发现了自己的眼泪竟然对玄澈的修为有着极大的助益。   她有一点儿糊涂了,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断发会割伤很多法力极高的修行者,眼泪却没有对玄澈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害呢?难道她的本身不仅仅是一个“祸根的集中营”么?   起初,玄澈并不明白千婳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他久久未动的起步这一刹那,他的身上竟然瞬时间迸发出一种清泉自泉眼奔涌而出的清新。那种清新刹那之间充斥了整个寝殿,迫使千婳也不得不回眸看向玄澈呆愣在原地的样子。   千婳见玄澈竟对自己的修为大升没有一点狂喜之后的收敛,不由得万般无奈地走近他的身边,双手平举在自己身前将手伸在玄澈的两侧帮他拢住外溢的清新水汽。不多时,千婳扯了扯嘴角,“玄澈长老,你愣够了没啊?你要是再不自行收敛气息,那么这神巫一族中的众巫就都要知道你私闯巫神寝殿的劣行了。”   果然,这句话是最管用的。千婳可不想那样焦头烂额的局面再发生在今夜了,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自然没有心思耗时不讨好地陪着那群神巫演一场闹剧。   “千婳,你真的是巫神转世吧?”可是千婳没有想到的事是,那群人的确没有立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过玄澈倒是先疯了。他那双“大爪子”竟然敢公然地握住她的双手。无比激动与崇拜地问着千婳这样的傻话。   千婳觉得自己也要疯了,她也终是明白了姐姐以前带自己的时候有多么辛苦。一面要顾及着自己的伤痛不能被年幼的自己发现,一面还要提防着那群对自己身上瑾瑜虎视眈眈的妖物,最重要的事是年幼的自己根本就不懂事,成天里有事没事就给姐姐惹出一对麻烦来。   她再次垂眸看了看自己左腕上的桑璃,心下呐喊着:姐,我要是处理了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你介意么?   诚然,桑璃是不会在玄澈的面前闪动以作回应的。千婳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大力抽回自己别握住的双手,心想着九幽雾骨才走没一会儿,若是他忽然回来看见玄澈正握着自己的双手,会不会再介入玄澈的身子,将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千婳又情不自禁地笑了。   “还看?今天晚上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千婳瞧见玄澈自信收敛了自己身上那净澈如其名的气息,心知这回自己真的可以将人赶走了,再不睡觉,天就又要亮了。   自己初入神巫一族。谁知道明天早上那个长老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得养足精神,以备明日之战。心下叹了一口气,想着姐姐往日又要应付天上那对活宝天帝天后。族中还有这么多不安分的因素,想想也是够累的。   终于,玄澈瞧见千婳不搭理自己,打算安分地退下了。   “等等,还是我送你吧!”千婳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仅仅是九幽雾骨来看自己那么简单,况且砚山之中守卫这么森严,且不论被不被他人发现,就说九幽雾骨是怎么从那两扇大石门进来的就已经令人费解了。   所以。千婳觉得还是自己动用灵术比较妥当,她不能因为玄澈的一丁点儿过失被巫族中的任何一个人抓到把柄。要是被人看见玄澈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自己的“前功”可就真的“尽弃”了。   不待玄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坐在床榻上的千婳就已经双手端在身前,食指有节奏地弹动一刹,千婳身前出现了一张萦绕着水色灵光的金色阵图。而玄澈的脚下此时也出现在了那张小阵图的放大状。玄澈的周身一闪,寝殿之中就没了他的踪影。   千婳感知不到玄澈的存在就睁开双眼,本是很不耐烦的一件事情。可当千婳张开眼的那一瞬,她竟然惊讶地发现了失踪不知去向的境转罗盘的下落。自己身前的那金色的转境阵图,分明就不是自己能空手所化出来的。而这阵图上的诸多图纹都是完全吻合了境转罗盘上面大大小小的刻纹图样。   她的脸上瞬时间就出现了喜色,没想到送走一个烦人的家伙居然还能迎来这样的惊喜。千婳乐悠悠地倒回床上,心下不禁开了花:想不到境转罗盘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就和姐姐一样。可是,它到底被姐姐藏在哪了呢?我一直都好好地将它带在身上从来都没有弄丢过。姐姐又为什么要将它藏起来呢?   一时之间,千婳也便将大泽、暮光城中看千妩的事情与境转罗盘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许多事情已是迎刃而解。   境转罗盘的事情解决了,千女侠有开始辗转反侧,她现在因为某人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是自己一闲下来就不自觉地会想起他。九幽雾骨的这次出现显然不是一个偶然,而且他现在的处境必定艰难。只是他为什么好不容易现身一次,就只是对自己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消失了,他该知道自己更想要什么的。   除了玄澈和泉醴,她不能轻信任何人?九幽雾骨大老远的来一趟就是为了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么?难道这神巫一族之中除了他们师徒二人就再没有人值得自己相信了?   思及至此,千婳不禁想起了今天刚刚接触过的清檀。她忽然觉得可能是九幽雾骨太了解自己的脾性了,所以怕她冒冒失失地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才终于千难万险的出现在她不期而至的时候。   又在床上翻腾了一下,千婳大展着双臂苦思不解。千婳的左手五指不由自主地开始动弹,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可以卜算九幽雾骨的吉凶的。心念一动,借着满殿的华彩,千婳看了看凤凰木。   卜算结束,卦象更是扰人清梦。   祸福相依,逢凶难敌?   这又是什么意思?千婳一时之间悟不出卦象的究竟,但是从字面看来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命数。千婳的双眸又瞟向那方的凤凰木,自己是出不去,不知道它能不能帮自己去鬼域看看?(未完待续~^第五三四章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千婳一时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天还未明她就被呼天抢地的喧闹声吵醒倒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呼天抢地?在与世隔绝的神巫一族之中?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亦或是老天在和自己开的玩笑?难道她的身边就不能有片刻的安宁么?   千婳匆匆地起身,一翻就下了床榻。她伸出做手想要隔空取回定在窗扉上的凤凰木,可是下一瞬她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事情不对劲儿,若是自己方才做梦被梦魇惊醒,那么现下外面确实是吵翻天了的情形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殿之外吵吵闹闹的,却没有一个人前来禀报自己这个“巫神”,不是很奇怪么?   缩回了想要取下凤凰木的手,千婳信步走到窗边,她逆转周身的灵气,将它们逼至自己的双眸。眼前的窗扉立时消失不见,殿外的景象一目了然。昨日进来还好好的一草一木此时已经惨遭涂炭,千婳的拳头握得“咯吱吱”地响,若非是梦中,就一定是天上的人到了。否则单凭凡妖之力,是不可能破除砚山山门或是穹顶的结界的,她领教过。   豁然回手取下身后窗扉上的凤凰木,千婳轻笑自己还真是个“丧门星”,自己不找上门来的时候巫族还是好好的,自己才在砚山内住一宿,这群厚颜无耻的家伙就逼上门来了。“哐啷——”一声巨响,千婳身后便吹来一股大风,她立时感知到这风来得诡异,比起往日自己遇见过天兵天将时候接触过的风似乎大不一样。   转瞬间,千婳知道自己上当了,要真是天界发难。哪里还会这么“安静”地等她发难,早就打出将砚山移平的架势了。更何况,姐姐降世万年,天界要是想要动手早就兴兵来犯了,依仗天上那人的性情,哪里会忍到此时才想起动手将她千婳一并端走?   右手抵御身前,持着凤凰木的左手豁然之间生起劲力挥向自己的身后,千婳知道自己是不防备时候进了谁的局,既然对方是有意要引自己入局。想要轻易出去,便是痴心妄想。大抵对方也是想一下子将千婳困死在这局中,千婳两方抵御着对方的攻击尚且觉得有些吃力。前后夹击的事情千婳也遇见过不少,可是如此有备而来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无论如何,千婳是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一败涂地的,姐姐还在等着她复生。就在这个关头有人来袭,这人不是摆明了对自己不是“巫神”心知肚明,只是在众巫之前没有挑明,而且想在私下直接解决掉自己以除后患么?   千婳的双臂有些僵硬。并不是力有不敌,实在是她将手臂举得太久有些累了。目光遥望窗外天际,想来自己应该是被人困在了梦里:玄澈走时已经时辰不早了。若是我在与这个人缠斗一会儿估计天就该明。这个躲在暗处的蠢货,本女侠就跟你多耗一会,等到天明,看我不大张旗鼓地把你引出来!   一道清澈的水光在此时忽闪到千婳的面前,玄澈的虚影就于此时现身,千婳白了玄澈一眼,自己玩儿得好好儿的,这家伙又出现干什么?   “千婳!你怎么还在这里干耗?外面的人都聚了一众了。难道你要让他们看见你这个巫神被困的现形么?”很明显地,玄澈一眼就看出千婳是在陪着对方玩儿闹,她根本没有打算立时反攻或是力有不敌的架势。   千婳不耐烦地对玄澈吐了吐舌头,一副你很爱多管闲事的表情显露无疑,见玄澈不走,眼睛不免在他的身上多打量了几圈。心下暗叹玄澈的修为真的不是一般的精进,一时间就有些小孩儿心性的沾沾自喜,因为她的眼泪都这么有助益啊!   “你是不是傻了?难道你看不出这是一张久困就会有损修为的阵图?”玄澈的虚影越来越浅薄。千婳闻言才发觉自己好像真是轻敌了。   她环顾四周,的确,自己的周身好像是太安静了。这其中仿佛有着什么自己熟悉的气息,而且那引她入阵的人似乎也没有要一下子弄死她的意思,若不是这人熟知自己的脾性。怎么会如此自信自己会跟他干耗。千婳大惊,垂首看见自己脚下的轻尘不起只是一个表象。在那之下好似隐匿着一张忽隐忽现的阵图。若不是玄澈分神进来告知自己这件事,自己确实就要耗死在此处了。   “千婳……”玄澈诧异地看着千婳双臂仍旧抵御着,一只脚却凡人一般地以脚尖在自己所站的地方来回扫着。   终于,在一张青色的阵图浮现在千婳眼中时候,千婳双臂发力,一股劲力冲撞开了两方的夹击。千婳的手在玄澈虚影的身上一挥,那虚影就立时消失在千婳的面前。   “呼~~”一阵大风自千婳的周身无源而起,大风卷集了她周身的怒气直接掀向四处躲窜的隐匿在暗处的东西。千婳将脚一跺,再次看向脚下的时候,那阵图已经变了颜色,她不禁放肆大笑:“哈哈哈哈!想来你们还真是小瞧了巫神的传人!即便我不是姐姐,今日都将是你的死期。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若是等到我自己把你们揪出来,便没有那么好受的死法了!”   千婳心下几度悲凉,此时的她大能感受到姐姐当年殒命在自己最信任的几人手上。她经历今夜一役,终是了悟到了,自己为何还没进入巫族就频频受阻,原来“他”不是“他”,原来“他”是“他们”。他们早就预备好了这个“盛宴”等着自己,他们早在自己第一次进云岫谷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合妖物之力夺下自己身上的所谓“上古灵玉瑾瑜”!   多么讽刺的阴谋,多么讽刺的信任,多么讽刺的神族人性!   不见周身有一丝丝的异动,千婳又一次轻笑,振袖之间劲风再起:“这是你们自找的,若是待到我自己出去,害过我姐的,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未完待续~^第五三五章峰回路转   “嘭——哗哗——”捆缚千婳的阵图轰然破碎,“安枕”在巫神床榻上的千婳身姿忽动,一下子纵身跃起随手取回自己悬于窗边的凤凰木,另一只手想着最近的窗子一挥直接从窗子冲出殿外。   千婳来到寝殿外面的一刹,看见眼前的景象脸上不禁就带起了嘲讽不已的笑意。大殿之外,除了泉醴和玄澈师徒二人守在自己的殿门边,其余的巫族竟是一致对外似的看着妖物一样的望着自己。千婳可笑自己竟是始终摆脱不了这种眼神。不论是为人时候在崖城,初修仙时在聚青芒,方达妖境时候在浮野,抵至上古妖王境时候在大泽!   “哈哈哈哈——”她忽然有失常性地向着那群面对自己虎视眈眈、防贼一样看着自己的神巫一族放声大笑起来。   站在千婳身后的玄澈在千婳刚刚发笑时候就感知到她心底的激愤,只是到了片刻之后,就连站在千婳身后的他都觉得被这笑声震得心肺剧痛。他想要伸手拉住千婳,止住她的笑音只是,反被身旁站着的师父压住了伸出的手。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千婳的周身便映着初升的旭日华光现出周身的七色灵光,而这七色的灵光不再均衡,紫色尤甚。   “来吧!不就是想要困住我取下瑾瑜么?”千婳问出的话音方止,周身就散发出异于以往的馨香之气,随着芳香四溢她的上古妖王境修为也在同时显露无疑。   一时之间,砚山之内原本清和的氛围被搅合得支离破碎。从千婳的身边振起旋风,这风席卷了地上的尘土,朝阳照耀之下,千婳脚下又有一张阵图浮现出来。千婳垂首看着脚下的阵图亦是将泉醴和玄澈师徒囊括其中,看来这群家伙早就把袒护自己的他们计算在内了。可笑自己居然经历那么多磨难居然还会相信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若是当年加害姐姐的只是神巫一族之中的败类而已。那些正道的又在做什么?   原来姐姐的顾忌不是完全没必要的,怨不得姐姐拼死也要保下自己,拼死也要让自己修身成仙以夺大成。   千婳现在终于明白了千妩一切的身不由己,被那些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怕是因为从一开始姐姐就没打算自己能够好端端地活过来。姐姐从最开始就知道她这个妹妹活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天界和诸妖对瑾瑜的抢夺。想到姐姐那时候身在火海,最艰难的时候还不忘了为自己谋求在神巫一族的打压“夹缝”中活下来的锥心棘手,此时面对他们的千婳就觉得不寒而栗。   “妖女!还不速速从我们砚山滚出去!你有胆气修妖,又为何要到我们巫族来避难?”直到千婳将周身修为全数释放出来的一瞬。站在她对面严阵以待的众多巫族长老之一端起手臂直指着她大义凛然般地叫出这几句话来。   妖女?千婳闻听这个称呼不禁失声大小起来!直待她的笑声震慑得对面的许多巫族小辈不支到底,才肯罢休地止住笑声,漠然冷淡地看着那群小丑一样的家伙。   “妖女?那么在长老看来,难道一直仰仗我姐姐必有的你们神巫一族又算是什么?妖女属下的小妖么?”千婳止住笑意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不恨对面那群是非不分的家伙,她是发觉那众巫之中少了几人,索性脚下的阵图还有些灼热,这种热度已经不再是她这个五行俱全不畏寒冷的妖女所需要的了。   那个首先发问的长老具体叫什么千婳已然记不得了,只道他定是清字辈的准没错。见他听见了自己的话,连就瞬时变了色,千婳不由得敬服姐姐的领袖能力。想来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不笨,只是几句浮皮潦草的话,他就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你…你还说自己是巫神的妹妹!哪里有做妹妹的张扬姐姐是妖?”许是气急了。那长老一时之间也没多想,就将心中的义愤之言尽数说了出来。   但是,此时的千婳闻言心下却有一丝丝的异样,她的身子忽然轻易地脱离了企图困住她双脚的阵图、凌驾而起,升在半空,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些人:若他们真是发自本心地想要置姐姐与死地,那么此时他为何又要维护姐姐的尊严?难道就只是因为姐姐曾经担任巫神?不,不对。原来姐姐不想将他们斩尽杀绝不是因为昔日的旧谊,而是看出他们被人利用了。如此精于心计,这背后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说的是事实,姐姐本根扶桑,是海上遗株,化灵成人,难道不算修妖?我倒要请问这位长老,你们煞费苦心地想要得到瑾瑜。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要知道瑾瑜只有一块,是不能分开施用的。”千婳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浮躁地一出寝殿就大开杀戒,这世上毕竟还是念旧的人多,不管这人多么会装,总有神情异样被人感知到的时候。   “你……你怎知我们要取你身上瑾瑜?”那长老也是一惊。他昨日见到千婳时候看见这个小姑娘身上的尽是“小聪明”,可是此时经过一夜的人。好像忽然变得不那么相同。   果然,千婳的心中已然有数,她打算问过最后的一个问题就作罢了,但是,她并不想从他人的口中问出这话。垂眸看向身下的泉醴,“不知姐姐昔日除了墨丹青以外,最最信任的巫族中长老是那几位?”   听了千婳蓦然传来的话音,泉醴扬着嘴角抬起头,嘴里轻轻地吐出四个字:“清檀,清珏!”   是了,这两个人的名字正对上了千婳心中所猜想的。她握紧手中的凤凰木半空倒转身子,凤凰木的另一端直接打向自己方才站过的地面。而见到千婳凌空转身的那一刹,泉醴就已经晓得千婳意欲何为,他看了身边的玄澈一眼,二人的身姿消失在与千婳一同站过的阵图之中。   “轰——”震天动地的声响几乎震聋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在那烟雾缭绕的内心,一个瘦弱的身影渐渐在众巫的眼中清晰,她左手握住一根木棒,右手里攥着两条盈盈泛光好似灵魂的东西……(未完待续~^第五三六章巫族死后魂向何处?   “敢问诸位长老,神巫一族中的人若是死了,灵魂将归属何处?也是那鬼气森森的鬼域怨州么?还是可以就此得道升仙?”烟幕蒙蒙之中,千婳的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一阵大风吹向她的身边,一阵悦耳的铃铛声随之响起。   众长老闻听那“嗡~~嗡~~”“叮咚!叮咚!叮咚!”的风吹云动水流叮咚之响皆是浑身一震,曾几何时,巫神托梦而来的时候,他们也是不约而同地在梦中听见过这样的清心轻响。那时候,众巫都以为是他们对巫神的期盼已经到了极致,只是此时,当他们目光一致的望向那烟幕之中走出的人以后,不禁就是心惊肉跳。   因为这种怪则通灵的事情,在凡尘之中尚且少见,在巫族之中就更加不可能是巧合。怎么可能所有的长老无一错漏,都是做了这样的梦。   “难道没有人能为我作答么?”这时候,千婳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于众巫面前,她淡紫色的眸子颜色愈发地变深,周身凌厉的气焰已然掩盖住了那些还不甘心散去的飞尘。   此时此刻,众巫才看清楚千婳右手里到底握住的是什么东西,一时之间,巫族长老个个惊恐,无不慑服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手段狠绝。这个小姑娘神力与巫神相较如何他们还不清楚,但是单凭她手里握住的那两道魂魄,就足以见得她行事多么不留情面。哪怕是曾经相熟的人,哪怕是那些曾经信任过的人。   千婳的目光凌厉地扫过面前的众巫,扫过第二遍的时候,千婳不禁扬起了嘴角,“看见诸位长老没有因为我的手段而发抖,我真是为姐姐高兴。不管你们是不是曾经背叛过她。最起码,在她训导下的你们,都还算是有骨气,不会凡人、常妖那般畏畏缩缩。”   是的,族中修为最高的长老和人缘最好的长老皆是死在千婳的手上,巫族诸位都没有震惶颤抖。千婳不由得欣慰,这至少可以证明,姐姐往日训练有素,没有白白操持神巫一族。   听见千婳的言语。诸巫皆是浑身一震,这讲话的语气、举止和气魄,活脱脱是当年的巫神在世。仿佛就是因为这一次被攻击,这个小姑娘完全脱去了初入砚山时候还带着的那份稚气,已经全然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巫神继承者。   看出了众巫的眼神,千婳冷哼一声,她的目光再次扫视一下面前的众人,右手里面握住的两只魂魄已经越来越虚弱。千婳也不想向众巫发问,只是要知道,她是多么不容易才从凤凰木那“贪吃”的家伙嘴里抢下这两个家伙的魂魄。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恐怕在她身体吸收了两个长老修为时候,那魂魄就已经化入凤凰木之中。   这时候,千婳正在和凤凰木较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全这两个人的魂魄,要是她索性就松了手,魂魄助长了凤凰木的神力,岂不是更好?但是,她的右手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任她怎么想要松手,紧攥的五指都不听话。   千婳在想,这或许是姐姐千妩的意思。或者是自己太过冲动。只把清檀和清珏从企图困住自己的阵图那头揪出来示警也就算了,姐姐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狠戾,所以才没有制止她。   “我姐姐的灵根可是完全死透了?”这件事情千婳不曾问过玄澈,要是她有机会先问过玄澈,也许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自己把人支开了,在浑浊的气息之中,千婳找不到泉醴气息的所在。   听见千婳这么肆无忌惮地问出“巫神死透与否”。众巫都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千婳这时才想起此言问得有些不合时宜而且措辞极其欠妥已经为时已晚。这样的话在别的不熟悉自己的人耳中听来,只能理解千婳是一个欲夺取巫神最后神力的妖物,就算是换做自己,大抵也是会这么认为。   算了!千婳这样告诉自己。反正自己徒手刹那之间杀了两个巫族之中位高权重的长老,在他们的眼中自己也肯定不是什么正气凛然的人了。现在就破罐子破摔吧!不用他们告诉。她自己来找。   “大胆妖女!我们巫神的神力岂有你肆无忌惮的窥探、汲取?”果然,就在千婳凌身在半空,翘首远眺时候看见了一片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茂盛的树冠,打算前去看看时候,后面出现了一道正气凛然的叫骂声。   千婳觉得自己不饮自醉,这算不算是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摔得浑身是伤?右边的眼皮从她手刃了清檀和清珏以后就一直在跳,这样的反应由不得千婳不把这事和自己的前路联系在一起。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   千婳在这么想的时候就霎时间否定了自责的念头:不,绝对不是我弄错了。若说清檀是我弄错了,那么清珏呢?那可是打从我一进砚山就对我恭恭敬敬的,哪里有道理白天是人,夜里就变成了索要人命的鬼怪了?   而后,千婳的眸子以后凝视着那遮蔽天日的树冠,她没有回头,不是因为自负身后的人伤不了自己,而是她忽然觉得身子有些细微的不适。那种不适仿佛就是自己初次吸收了太多不能立时消化的妖灵以后产生的感觉。可是自己刚刚明明没有吸收过量的灵气呀?   想到这里,千婳毫无波澜的秋水眸子里忽然闪出一瞬的精光。要说灵气她是没有吸收,但是神巫一族的人身上带着的不知道是算神力还是妖力呢?一下子两名巫族长老,就算他们再弱,也不见得是常妖能够比拟的吧?千婳心头不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不禁心下暗叫该死,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在自己被众巫围困、又想去复生姐姐看看的时候?   “关于修妖的问题,我已经解释过了。长老德高望重…为何一定要称呼我为妖女?”千婳双手紧攥成拳,她已经不打算去顾忌太多了,只要姐姐能复生,多死一两个人又如何?(未完待续~^第五三七章矢志不渝   千婳心中难受得很,可是往日里那个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期待有人庇护自己的小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越是疼痛难忍,身板反而挺得越直,冷静的姿态倒是一时间唬住了身后那个对她大呼小叫的长老。   “我不想对你们再解释什么。就明白地对你们说吧,我是来复生我姐姐巫神的,若是你们还忠心于巫神,我不妨碍你们和我一同前去见证她辉煌归来的时刻;可若是你们敢企图阻止我复生姐姐?别说你们是我姐姐的旧部,就算是天统的座下爱将,我也绝对将你们铲除干净!”千婳背对着一众巫族,语气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对于千婳来说,此时此刻虽是自己的一大难关,也正是命运磨砺自己的最好机会。   千婳的话一说完,只觉得心下的锥痛更是剧烈,她的两颊已经有冷汗滑落,身子也开始有些轻颤。但是,就当她身后那个长老又带着几名玄字辈的长老凌身于千婳周身时候,千婳的身子忽然暴涨出了强大的灵气波动。一股具有极强杀伤力的神力从千婳的体内霎时间迸溅出来,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她周身围聚的那几名长老立时消失在她身边。   “……”千婳睁开双眼之前就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馨香之气已经完全被什么未知的力量激发出来,眸子重新看清周围视物的一刹惊愕的情愫也是满溢了她的心中。   周身的人已经形神俱灭自不在话下,右手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刹那间感知不到自己的周围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可是这样换来的不是坦荡,而是被太多神力进驻以后的罪恶感。此时的千婳心知肚明,一定是自己解决掉清檀与清珏以后,他们接近神力的法力被自己不由自主地吸入体内。也是源于此时。自己才会有了一种修为大升的感觉。   千婳知道这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低下的修为已经不能与此时自己的修为比拟。那种畅快的感觉预示着千婳已经突破凡妖的修习,此时怕是已经达到了“妖神境”。   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千婳却在此时翘首看了看头上的穹顶。果不出她的所料,那处看起来和寻常的天空没什么两样的蔚蓝此时出现了裂缝儿。那片天之所以与外界晨夕不同,应该是姐姐早在万余年前做以保护神巫一族的灵术结界。可是现在这结界被自己无意破坏了,天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千婳不敢再耗费时间来多想下一步怎么办,总而言之,复生姐姐究竟是当务之急。只要姐姐醒来,就算自己再怎么落魄也是有救的。   “闪开!”千婳黑了半张脸,她本不欲施用灵术瞬移到姐姐昔日的灵根那边去的。这时候的她明白,若是自己再度施用打量的神力,就算那穹顶没有完全破裂,自己身上霙雪已经压制不住的馨香之气也会划破苍穹,直冲着整片大陆的各个地界扩散出去。   她是知道自己馨香之气对诸妖魔鬼怪有多大诱惑力的,若是到了几界齐聚首的关头,就算是姐姐这个巫神再度苏醒过来,能够驾驭整个局面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周身妖神之力的漫溢。千婳的锥心之痛已经消失殆尽,挥出右臂向巫族上空的裂缝,带着七色灵光的妖神之力已经将那些要溢出裂缝的香气暂时阻截在砚山内。   “我不想与你们动手。否则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千婳平心静气地劝说面前将自己去路围的水泄不通的众巫说着,但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之前的行径太过跋扈,此时就算自己磨破嘴皮也是无济于事的。   千婳合了合自己的双眸,深紫的眸色片刻间变得淡了许多。她竭力地想要压制体内的香气外散,所以,她合眸的时候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瑾瑜已经为自己所驱使。那么身为众灵玉之首的它应该也可以完全趋势自己体内的其他神物,比如一直以来顽固不化的霙雪。   其实,在千婳挥臂阻住香气外溢又使砚山的穹顶不再继续破裂的时候,众巫就觉得她的举止很是奇怪了。此时,千婳身上的香气一下子消失了大半不由得使得他们混惑不安。追随巫神时候,妖魔鬼怪哪怕是天神他们都见得多了,唯独没有见到过这种明明可以立时得手,还大费周章护住砚山的妖物。   就在千婳为了自己眼下的情势默叹一口气的时候。隐隐地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气正在由自己的身体百川到海一般地汇注向自己的左臂。桑璃这时泛起了盈盈的金光,千婳肃穆的脸上不禁瞬时间露出了灿烂远超过旭日所放射出的光华。   “啪!”一道玉石破裂的脆响同时响起于千婳和诸巫的耳畔,千婳立时不顾什么会不会馨香四溢,身影一闪,就将身子瞬移到了那棵树冠广茂的扶桑枯干旁边。   “人呢?”千婳将身来到扶桑主干的旁边。环顾四周就是一目了然,除了万年过后仍有一条宛若小河的活水环绕与枯木的旁边。千婳连一棵树、半个人影儿都没看见。   原本在千婳的算计里,泉醴师徒二人至少是应该有一个人留在此处照看姐姐的灵根的,没道理自己左腕上的桑璃已经盈盈泛光,泉醴和玄澈却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千婳觉得自己的身后瞬时间出现了许多灵力充沛的人物,千婳当然不会傻到以为站在自己背后的这些人会是刚刚围住自己、将自己当成是妖物的巫族众人。   因为他们身上的神力实在是太强了,那神力远超于自己之前吸入的诸位巫族长老的力量。兀自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千婳到底是没有想到在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怎么?你们是不认识我,还是不想认出我?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前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本神请安吧?”千婳背对着那些自己若是对抗并没有十足把握的人,讪讪的语气倒是一点底气不足都显露不出来。(未完待续~^第五三八章她最讨厌的自己   “神女,和我们回去吧!”这样的称呼唤起了千婳的回忆,毕竟神力已复,可是往昔与姐姐的相处却不能尽数磨灭。   千婳将自己还在温吞放着光芒的左手垂于身侧,独属于姐姐扶桑的气息已经微淡地传入千婳的鼻息之中。但是,她轻松地辨别出了,那扶桑的气息没有扩散,而独独进入了自己的鼻子。这证明了什么?这证明了姐姐已经自行冲破了封印在桑璃上面的那层琥珀,所以,千婳心下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着急,一旦姐姐醒来,身后的那群没用的家伙都将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她似乎忘记估计进去一个人的力量,那便是已经被巫族灵气激发出妖神之力的自己。   “神女?谁?你在叫我么?”千婳豁然转身,她并不惊奇于身后的人能认出自己昔日烟澜梦的身份,虽然那些身份对于千婳而言都是过往云烟,此时的她不愿意提起、也不像提起的过往云烟。   大抵是没有见过这样“活泼”的神女,直面物是人非的神女烟澜梦,那些天统昔日的旧将也纷纷一惊。若单凭千婳现时的皮相和言谈来看,她却是一点点昔日神女的样子都没有。可是,天统的派遣,寻到拥有妖神之力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往日的神女烟澜梦又是不争的事实。   众天兵天将一时间也糊涂了,不过一时的插科打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千婳邪笑着看向对面的天兵天将。她知道,这些人此来必是要抓住“活得瑾瑜”回天界交差的,所以,在姐姐完全复苏过来之前,看来她是要迎接一场恶战了。所以。下一刹扶桑的周围被海啸般的并将围拢千婳的脸上并没有现出讶异之色。只是她不禁慨叹,自己终究是没有姐姐巫神时候的本事,即便自己先行施力封锁住了砚山的穹顶,截得住妖物的侵袭,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天界对砚山巫族伸出来的这只“大手”。   千婳左手一握,凤凰木立时现于她的五指与手掌中间,莫名地有些激动,就像当年在天界看见哥哥在诸神之间厮杀时候的酣畅感觉一般。   “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的哥哥是谁?”感知到重天兵天将看见凤凰木一刹的畏惧时候,千婳不禁雪上加霜地对诸将发问。她晓得自己此时说这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因为给予敌人心里上的摧残,远比武力上的镇压有用得多。   果然,千婳此言一出,扶桑树的周围一片哗然。那哗然之音不是因为神将烟雨楼神力衰弱的振奋,而是他们听懂了千婳的意思,千婳是在告诉他们,此时的神女将比昔日的神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她想,此处便不会有一个活口。毕竟他们这些人当中大多是天战之中存活下来的旧将,千婳了解天统。依照他谨慎的性情,是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新人去做的。   “众将修妖听这妖女蛊惑人心,烟雨楼早就不负往日的盛名。此时的她也不过是一个修妖成神的妖女。我们皆是天界要将,害怕她一个刚刚修成妖神的女子么?”为首的将领虽是畏惧千婳说的话,但是表面上他是不能退缩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统那性子,如若自己领着众将这么灰溜溜地回了天界,即便千婳不追杀自己,自己也难逃天统的重罚。   千婳的嘴都快笑歪了,好一段慷慨陈词,当年若不是这些人所谓的“正义和天道”也便不会有今日的妖神出世。也便不会有她千婳了。   “是嘛?”千婳挑眉看向自己周身的诸位兵将,本就距离桑树神木不远的她向身后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她不着痕迹地好似要歇一会儿看好戏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天兵天将的注意。   直到千婳抛出凤凰木直击自己面前那个主将,负在身后的右手还撸下左腕上的桑璃。将桑璃丢进桑树干枯的树洞一瞬,千婳的周身放出夺目的异彩,伴随着桑树枯木逢春的异象出现在众人眼前,此时的千婳与身后的扶桑仿佛就是人间的双生花,同生共死的异样景象震慑得诸将退避三舍。   砚山穹顶的裂痕渐渐扩大。千婳身上的华光稍稍收敛,她方抬眸看了一眼穹顶,那处继续下去的裂缝儿就自行向相反的方向缩小缝合。千婳对那穹顶稚气地莞尔,口中轻道,“对。就是这样,在我说可以之前。你不准再裂开一点儿!”   望着千婳仿佛是在和那裂缝聊天的诡异,诸将的目光在穹顶和千婳之间来回移动着。他们再次感知到千婳移动身子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上都燃起了浴火凤凰身上才会沾染的烈焰。而且,他们越是施用神力试图驱散、熄灭身上灼热的大火,那火就燃烧的愈发旺盛。   “你……”那为首的将领一只手臂端平直指着面前的千婳气得脸色发青,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痛斥千婳妖邪的话语。   千婳人畜无害地伸出光洁的着手反指着自己,兀自重复着对方话语似地说:“我?我怎么了?我是妖女呀,这话不是天神您自己刚说过的么?本来呢,我是想放你们回去告诉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可是怎么办呢?我的凤凰木脾气不好,已经来不及了。”   诚如千婳所说,她原本是打算放过这些往昔还算是有良心的家伙。可是就在她欲发善心的一瞬间,哥哥被围困的情景出现在自己眼前、姐姐需要大量神力补给的事实也摆在自己眼前。既然他们能为了自己苟活于世昧着良心是她是“妖女”,那么她这个“妖女”有为何要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身后的桑树还在不断地吐纳出旺盛地、想要重生的气氲,千婳不再犹豫地振袖生风,她对着那些深陷于火海根本不能自救的并将闷说,“所以说你们干什么来惹我?你们以为,此时的千婳,真的还会任由你们宰割么?”   “噼啪噼啪”的燃烧响声不觉于耳边,那些惨死在烈火中的天兵天将甚至连惨叫的权力都被千婳施展阵术剥夺掉了,她此时再次环视着周围,意念波动周身的仙灵远离自己对它们的吸引去向扶桑的所在。终于身边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是这“宁静”背后的却不是祥和,而是死一般的沉寂,那种连风声都难得听见的死寂。   千婳轻轻转身,本想回眸看看自己身后的大树好不好。可是,身侧却传来了“扑通扑通”的下跪之音,千婳侧目向那细碎的声源看去,之间神巫一族的众长老正虔诚地望着居高而立的自己身上。   从他们的眼神中,千婳看出了期许,可是这样的期许也不由得勾起了自己对这些人的怨恨。即便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姐姐方出事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姐姐身在崖城遭受磨难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就算这一切他们都是因为姐姐灵术困顿做不得助力,但是最最应该查明自己身份才进行攻击的他们,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受了他人的蛊惑和蒙蔽?   “呵。”千婳讽刺地单音节讪笑,她最最受不得的就是这种完全没有主见的依赖,就像崖城的自己、鬼域的自己、聚青芒的自己、瓷都的自己、浮野的自己,亦或是大泽的自己。   那些自己每每都在标榜自己不会在依赖姐姐和九幽雾骨却都是因为最终的依赖而害了他们的自己,她最讨厌的自己。(未完待续~^第五三九章那可未必   “你们不起来,还打算跪在地上干什么?”千婳受不了这没有骨气的场面,虽然她心里明知道这群人是在向自己祈求,祈求着此时自己心里一样想要的结果,那便是姐姐赶紧复生过来。   千婳这一次的问话有了回音,方才没有因为千婳突破境界而惨死的诸位长老之中还算位高的一个虔诚地五体投地叩拜千婳。她应是清字辈的长老,可是比起清檀和那些方死去的长老而言,千婳眼中的她太过弱小了。   千婳翘首仰望天际的时候,那长老的话语隐隐传来,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不够响亮,而是千婳不愿意听见他们无能地只想要求助自己的话。只是,不论如何,千婳极好的耳力还是将此人的话尽收耳中,没得选择,“我们不知妖神真是巫神的亲信,是以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妖神休要与我们一般见识。也请妖神早些帮助巫神复生如初,我们神巫一族将对妖神感激不尽。”   妖神?巫神?复生如初?感激不尽?   多么讽刺的话语,即便她说得有多么虔诚,可是这样的听在千婳的耳中格外刺激。姐姐护佑她健康长大,半点儿委屈都不让她受,她感念姐姐的恩情和她们彼此之间的亲情,救活姐姐原本就是她分内的事情。怎么被这个长老一番说辞,就变成了妖神搭救巫神这么冠冕堂皇的神妖大事?若是如此,自己和姐姐的亲情又当何在?   “这没你们的事了,走吧!”千婳冷漠地扫视了地上的巫族一下,难道他们的心中竟是这么的自私,只感觉到了姐姐的生气而连一点危险的气息都没有注意到么?千婳半空移动着莲步,稳健地踏向扶桑树的主干,伸出双手覆在那干枯的树干上。手掌的外缘泛起莹莹如玉的微光。   “还望……”那巫族长老似乎还是不放心千婳一人在此,不禁想要叮嘱几句。   “滚!”千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暴躁性子,她虽是背对着那群巫族长老,但是这一个字自她身后膨胀出的气势已经远超于她往日直接攻击敌人的招式。迟迟感觉不到那些扰人清修的家伙离开自己身下,“若不是看在你们对我姐姐还有情谊的份上,此时这巫族早就是一片尸骸。我不喜欢将事情一再重复,不想留下来填命给我姐的,赶紧滚!”   是的,扶桑是巫神的象征。哪里会那么轻易就复生起来。千婳修为已达“妖神境”,她知道想要复生扶桑要注入的神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施舍。所以,就算倾尽整个巫族也不见能填补上的万年亏损,只能她来填,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在姐姐身边。   “在下只是想提醒妖神,既然您是巫神的妹妹,那她应是教授你许多我们神巫一族的阵法,兴许其中有能用得上的也未可知。毕竟守护巫神非我们所能,妖神若是倒下。谁能还诸界清净?”   千婳闻言猛然垂首,她何尝没有想过灵阵一事。只是她不过动了那么一点点儿念头,就引来了那么多天上的废物。万一她大肆施展灵术引来的可能不止是这些,届时,对于砚山巫族而言,那将是灭族之祸。虽然她恨这群家伙对姐姐没义气,但是无能为力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再怎么恨,她还总是要讲道理的。   “比起担心这个,你们还是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敌人吧。”千婳呼吸着空气中漫散着的那些细微的浊气。她的眉头微微一蹙,不满于那些气味竟和自己的馨香之气一样,只要是愿意居然可以将手伸到巫族中来。而且,这还是在千婳封锁了砚山与外界联系的情形下。   敌人?   众巫听见千婳的话,一时间都是浑身一震,是呢,因为有眼前这个年纪尚轻就已经修成妖神的小姑娘在,他们甚至连一点儿危险的气息都没有感知到。现在小姑娘说这话。不知道是为了赶他们离开,还是危险真的就要降临,而他们并不知道?   遥望苍穹之上,千婳双手依旧在向扶桑之内灌注神力,她的心中思念着许多人。天界的哥哥、小星星,瓷都的死猫和零洛。还有此时不知身在何方受罪的没骨头,鬼域的亓残魂、介黯然,哪怕是那处的至尊鬼王,千婳此时想起浅漓都觉得心是暖的。因为浅漓再狠,终究是事出有因,可是素苍藤呢?他一直以来对自己都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却是那人的转世,那个自己前世就看不懂的高高在上的人的转世?   千婳出神浮想联翩时候,不管是砚山之内、还是穹顶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但是千婳的预知能力有甚于千妩,它是不会随意蒙骗千婳的。这时候的千婳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样,腰间的藤鞭重新焕发了一丝新绿也不在她的感知之中,她心中就只有不安还有复生姐姐的意念而已。   顺着千婳遥望的苍莽天空看上去,阳光似乎更加温暖,砚山的温暖不如外界的严寒已至。今岁,外面的冬天已经到了。   ……   “烟雨楼,你看见了么?妹子的星子神光大溢,这是妖神出世之象。这下子你终于可以放心了,不论是天界里那人,还是诸妖之地,再没人能奈何妹子分毫了!”朝孤星海深处穹庐之中,男子憨声憨气的嗓音之中满含着喜悦和震惊,那种源自内心底里的笑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广阔无垠的天际了。   可是,本该比孤月踏星更高兴的葬西楼此时却痴痴地坐视着面前的星盘,他的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半个字也没打算说似的。   良久,葬西楼高大的身姿终于动了一下,他不动则已,动则就向门外走去,只是孤月踏星可不容许他飘摇的身子再挪出自己的屋舍,不禁朗声问道:“此时澜梦妹子已是妖神之躯,内有灵玉相护、外有神力相佐,你还去干什么?给她添乱么?你放心吧!就算是此时那人亲自前去,也不见得能在妹子手上讨到便宜占。”   葬西楼的双手已经握成拳头,他能感到源自千婳那头有神力正在渐渐外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时时刻刻都能感知到危险就在妹妹身边,终于他口中吐出四个字:“那可未必。”(未完待续~^第五四零章素苍藤是否动过心   渐渐地,千婳感知到自己的妖神之力都开始不支,不禁就是疑惑地看了看枯木开始松动的根基。原本若是如千婳所料,自己已经倾注这么多神力的情形下,神树早就应该恢复生机才是。可是自己情愿放出这么多神力,换来的就是枯木的死气沉沉和那树洞之中隐约可见的一抹茵茵的新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虚弱,才发觉有一股力量才贪婪地吸收着自己身上的妖神之力。千婳心下一惊,自己的腰间除了藤鞭根本不会再有长物,这个正在肆无忌惮吸食自己妖神之力的家伙不会是别人的!这人就是九幽雾骨的可怕念头窜上千婳的心头,她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妖神之力,瞬时间施展灵术将自己的妖力封锁在体内不再允许任何外流。   此时此刻,腰间那挣扎着显然还没有“吃饱”的家伙已经显出不满的暴躁,它勒着千婳的腰际越来越紧。千婳静下心来,吐纳着气息对腰间的威胁完全无视。她心下不觉冷哼,她多想自己的身边除了姐姐和哥哥还能有一个真心诚意对待自己的人呀!   可是,难道就连自己这最后的祈愿,老天都不愿意成全自己么?两世成神,皆非千婳所愿,可是每每被眼前的事实逼临绝境时候,她总是在想,自己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   “没骨头,我那般信任你,你却如此待我?为什么?”感知到自己的灵术被那力量“破开一个小口子”,体内的妖神之力还是在不听使唤的向外溢出,千婳不禁犯痴地喃喃发问。   忽然,千婳的面前下方出现一抹浓浓的墨绿色,当这身影出现在千婳眼前时候。她浑身的精神身不由己地被集中起来。对方的样貌在千婳的眼中渐渐清晰起来,不可否认的,不论是当年还是今世,男子的相貌都是卓尔不群的。   想不到自己封锁了砚山与外界的联系,素苍藤依旧可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千婳没有开口,她在等着素苍藤说出自己的目的,因为腰间的藤鞭松了。不,那种感觉不是松了。而是再度断了,千婳此时心中不禁有些释然,她倒宁可相信骗自己的一直都是素苍藤而没有九幽雾骨半点儿关系。这样也好,这样没什么不好。   “没骨头?昔日的小丫头那般冷清,竟是也为了他人而动情?可是小丫头,你仍坚信你心中忧思的那人仍旧存活于这世间的某个角落么?你可别忘了,瑾瑜加身的你,早就不是昔日那个祥光傍身的神女烟澜梦。”   素苍藤今天不仅仅是言辞变得犀利,就连他素日温和的神情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千婳望着这样的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被他说中了,千婳已经不那么为他的变化而难过了。   “大神又何尝还是昔日那个在天统手下忍气吞声的谦谦君子?”千婳并没有想对素苍藤多做口舌之争。她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讽刺,她曾经那么相信素苍藤,相信世上除了哥哥和姐姐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对自己无所求的人。   想来那时的自己也真是年少无知到了顶点,怨不得姐姐一再叮嘱自己不要接近素苍藤,哪怕是梦中浇灌花卉神一般仙姿傲骨的男子。   素苍藤从没想过千婳会如此与自己呛声回来,一时之间被千婳的一句话堵得心中闷疼,此时他又被那藤鞭中隐藏的力量不惜玉石俱焚地赶了出来,他怎么能不恨破坏自己计划的那个人?只是。素苍藤到现在都不解自己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地方除了差错,竟让旁人钻了空子,让小丫头早早地对自己就起了戒备之心。致使此时的他,眼看着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只差一丁点就可以达成所愿。   不过,此时他既然已经能过不划破千婳所设的结界就可以到达她的身边,已说明他身体里的神力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所以,即便是自己现在就与眼前的小丫头撕破脸。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是么?原来那时候起,你就已经看出了我的不同。”素苍藤不讶异千婳识人之准,他自然相信能够驾驭瑾瑜的人绝非是池中之物,只是他将身子一跃到了与千婳平视的高度,闲聊一般地接近千婳时候。竟感到自己与千婳面前出现了一道镜面一般无色的光墙。   这是素苍藤全然没有算计到的,他明明已然感知到了千婳身子不复刚刚突破时候的强悍。失去了大半的妖神之力,她怎么可能还会做到用这样不着痕迹的灵术对自己加以保护呢?   “不是不同,是你一直若此。你竟青天白日地欺骗一个对你来说那么弱小的小姑娘,骗她若‘宿怨’不会结果,如此心机,已然昭彰,还用我细观么?”千婳着手抚住心口,她感知着那里面还在跳动的两颗不安分的东西的挣扎,此时面对着素苍藤它们发出这样的反应终于让千婳看清了事实。   那事实便是,自己一直以来对素苍藤的倾慕,出了初见时候的惊为天人,剩下的竟是这对东西对主人的灵犀相互。原来自己一次次连命都不要也得保护素苍藤,不仅仅是因为她心悦于他,而是这双东西情不自禁地想要他活着。多么讽刺的事实,她一个活生生有感情的人,居然被一双原该是死物的东西左右心智。   千婳同时也感知到面前出现的镜面一般的隔绝保护,所以她没有伸手挽留从自己腰间垂落的两截断掉的藤鞭。她知道,那藤鞭里不可能再出现没骨头,就如素苍藤所说,自己连九幽雾骨是不是还真的存活于世间的某处都不知道,只守着一件死物不肯放手又有什么用呢?   “小丫头,你好不好奇,一直那么温文如玉的荣素族二公子到底有没有对你动过情?”蓦然间,素苍藤问出这样一个使得千婳猝不及防的问题。   是的,她也曾千百遍地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自从有了九幽雾骨这样问话便失去了当日的冲动。不过时至今日,扪心自问,被利用了这么久的她,当然会好奇,若是没有天界那个大神的心智左右,素苍藤对自己,到底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情?(未完待续~^第五四一章素苍藤的姐姐   “小丫头,你还记得英杰么?亦或是聚青芒的夏冬青兄弟?”不见千婳回应,素苍藤也不上前,只是淡薄地笑了,那笑仿佛就是昔日的荣素族二公子素苍藤,而不是眼前令人生厌的男子。   可是,千婳明白此时他们早不分彼此,只是他忽然问了自己这样的话,不由得使千婳浑身的寒毛的竖了起来。若单单提到了夏冬末,千婳不会觉得意外,毕竟聚贤宗他们是认识的,但英杰呢?为什么他会突然将这三个人联系在一起发问?极为不好的感觉冲上她的心头,那种感觉一并窜上她的脑中,只觉得后脑发麻,就像是有一只手即将扯开她心中最不愿意地触碰的那块结痂。   为了英杰的死,千婳曾漠视过英城主的利欲熏心,为了英杰鬼域之中的第二次舍身为她,千婳几乎痛心彻肺。即使这不关乎人世最最刻骨铭心的情感,虽然这在她看来仅仅是友情。忽然将三个人凑到一块儿,千婳终于抬眸对上素苍藤那此时望见面目可憎的俊颜。她是该恨他的吧?可是为什么瑾瑜却不让她对他生恨?   “说起来,叫英杰的那小子死得也真是够冤的。以凡人之躯,居然敢觊觎瑾瑜。”素苍藤在千婳的面前踏空、来回踱步,依照他对千婳的了解,他原以为自己只需要说出刚刚那一句话就足以逼得千婳只身前来与自己算账。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觊觎瑾瑜么?   千婳心下被什么利器狠戳了一下,她原以为至少英杰的死是因为他的父亲鬼迷心窍,至少只有那时候不算是自己连累了他。千婳十分了解英杰,他只是对自己太好,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个不人不妖的东西。衣袖之中,千婳的右手紧攥成拳,左手却始终是松展的,因为凤凰木不能此时入手,她不能让素苍藤看出自己动气了。   “还有那个夏冬青,”说到这里,素苍藤故意拿眼睛瞄了一下千婳那波澜不惊的神色,而后继续道:“他也原不该死的,谁让他看上了你?一个弱小的修仙者,也配喜欢瑾瑜的灵体?所以,那次猎兽……”   听到这,千婳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立时失聪。不论是初见夏冬青猎兽被抬回的尸身,还是看见他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小心他”。千婳都能清清楚楚地将当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那至死都不忘提醒她要小心坏人的夏冬青,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么的真切,那么得让人恨不得活剐了加害他的人。   直到现在,千婳都不敢相信夏冬青是素苍藤所害,夏冬青明明中的是妖毒,他应该是被半妖所杀。可是千婳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什么半妖能够将夏冬青那等修为的人轻易毙命,她竟没有怀疑过,她竟从来没有怀疑过素苍藤。就因为他那时候的雨中静候,就因为他虚假的举动。   千婳合了合眸子,深吸了一口气。原来那时候,素苍藤就已经修了妖,并不是因为自己,并不是因为迫不得已,他从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从我没有走出崖城的时候,就已经被你盯上了。我在火中救你,也并不是一件巧合?大约那个小藤妖,也不全是因为报恩才送了我一段救命索,那些都是你的授意吧?至高无上的大神。”   千婳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混乱,一切的巧合都来得太突然。她和姐姐原本在崖城都是好好的,怎么自从自己遇见了小藤妖,一切就都变了?   “现在才察觉她是我的手下,妖神是不是觉醒的晚了些?不过能在火海里遇见你,的确不在我的预料之内。不过我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是不会将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素苍藤的脸上出现了比花朵还好看的笑容,可是此时在千婳看来却十分此言,她多么希望这都是一场梦,一场只要自己醒来,就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噩梦。只要自己肯醒,崖城还是崖城,姐姐还是姐姐,英杰还是英杰,一切都没有变过,哪怕自己不要遇见以后的那些朋友和九幽雾骨,她也不想让事情变成今日这番光景。   “怪不得荣素族死的死伤的伤,独独你是完好的。”千婳默默地退回扶桑树主干旁边,现下只有呆在姐姐身边,千婳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她用陌生的目光看着素苍藤,她情愿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要不是因为有瑾瑜,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素苍藤的嘴里口口声声都是瑾瑜,千婳嗤笑着看向对面那个摆高姿态好似自己受到了他多么大的恩惠一般的男子,他好陌生,已经不是自己昔日认识的谦谦君子素苍藤了。   千婳想,因为瑾瑜,自己怕是与眼前的男子纠缠不清了,可是她不想再看见这个男子,她想和亲友在一起清净地活着。所以,即便此时她身为妖神之躯,也还是脆弱地退到“姐姐”身边。姐姐该活过来,应该死的不是她,应该死的是自己才对。   “千婳!你要干什么?”素苍藤眼见着千婳靠近扶桑树的时候还没有多大的疑心,因为千婳素来依靠千妩,靠向安全的地带也是为人的本能,哪怕是她现在已经身为妖神,可是毕竟时日不长。   只是素苍藤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的阻隔一晃,光洁的镜面里放射出灿烂的七彩流光。那光有别于任何一种灵术的光,那是要倾尽所有灵气救活他人的玉石俱焚之象。光芒中心看不清的千婳没有回答素苍藤的问话,她将自己身上的灵气全数灌向身边的扶桑树里,反正没骨头也不见了,哥哥有小星星护着,只要姐姐再活过来,一切不就圆满了么?   “千婳,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对素苍藤动过真心么?他为了你一世苦难,他原来可以不必如此的!”这样的一句话讽刺地透过光华进入千婳的耳中。   千婳乐悠悠有十分释然地回到,“是呀!她有一个强大的好姐姐,可是于浅漓而言,你却不是一个好弟弟。”(未完待续~^第五四二章我会带上瑾瑜陪葬   搜集了烟澜梦时候的记忆,千婳临别姐姐的时候才悟到鬼王浅漓为何要一次次地在自己的手里抢夺素苍藤。她记得小星星曾经与一个夜之神女相恋过,他们是那时候天界最最惹眼的一对。说他们惹眼并不是因为他们身为天神公然相恋,而是他们一个执掌白昼,一个执掌夜晚,本该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因为那时候的烟澜梦为了哥哥能够无往不利,自己从来不擅自出门,就更别说是夜里,所以,这个夜之女神千婳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也是为什么,浅漓在抓千婳回鬼域的时候,见到葬西楼前来拦阻竟是那般惊讶。孤月踏星与神将烟雨楼交好,是以他和那时候的浅漓自是见过面的。   早听过夜之女神在天界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她随了自己的父亲是一条黑龙,而她的弟弟像母亲,是一根古木苍藤。直到此时,千婳明知道素苍藤这话是在激自己上当,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对浅漓那般跋扈的性情产生了怜悯之情。曾经那么深爱的恋人弃自己危难于不顾,浅漓竟是为了弟弟能够好好的活着,再次妥协,将照拂他的权力交给了千婳。   千婳想起夜之女神出事那几日,哥哥和小星星的麻烦事连连,不禁叹息,若是浅漓与小星星二人之间没有误解,他们二人一定是令众神魔艳羡不已的一对佳偶。她的目光不由得移向素苍藤一边,她忽然很想问问,在他力求培植瑾瑜得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最苦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姐姐。   “你知道?”素苍藤似乎十分吃惊于千婳知道自己和鬼王之间关系的事情,问出这话的一刹,一点红色的光影瞬时间滑向他的面门,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这好似攻击的一下。素苍藤浑身一震,因为正被自己握在掌心的东西,是浅漓耳边戴着的“夜龙之泪”。   素苍藤抬眸看向千婳应该站在的地方,她明知道自己此来是要取回瑾瑜的,取玉以后的目的何在凭借千婳的聪明应该也不难猜,更何况她有巫神的卜算本领。可是,千婳竟是将可以助长修为的“夜龙之泪”交予他的手上。这个女子的心中究竟作何打算,难不成她真被瑾瑜左右了心智,打算帮自己得道?   侧脸清风拂过,那浅紫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素苍藤的身边。虽然失去了大半的妖神之力,但是直待千婳到达他的身边时候,他的心中还是狂喜不已,因为那精纯的神力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想一下子将其吞噬掉。   “你姐姐赠我此物时候,曾要我保护一个人的性命。即便我那时并没有亲口答应她的请求,但毕竟还是借助过此物的神奇。今日,我将此物交还于你的手上,就算是了清了咱们二人之间的纠葛。从此时起,你便是我千婳的敌人。”话毕,一道金色的火光直接划向素苍藤的颈边,没有犹豫、不带感情。   千婳原本是做好了自己救活姐姐就是死掉也无妨的准备,可是就是那一瞬,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人,尤其是英杰和夏氏两兄弟用那种殷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千婳忽然在想,一切的阴谋和祸端都是源自自己体内的瑾瑜,不过瑾瑜再有灵气也是死物,若是没有素苍藤的谋划哪里能生出这么多是非?   所以,即使以后发生的事情都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为什么要死的不是惹祸的人,而是自己这个也很是被动的受害者?   对,她要好好地活着。活得比往昔更加辉煌,她要将自己的身姿屹立于仇人们的面前,让他们仰视自己,让他们笑着哭。   “唴——”一声巨响,千婳手中的凤凰木直接招架在了素苍藤的不枯上面。侧目看向能够迎敌自己凤凰木的不枯一眼,刚刚一瞬间的惊讶便顺势消失,只见不枯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木剑形态,整个剑身释放着浑然一体的墨绿幽光。   遇见了不枯,千婳只觉得自己左手里面的凤凰木不仅没有被挫败的气势,反而是更加兴奋了一般地带着自己的手挥了过去。棒棒都要打在素苍藤的要害上,一丝后悔的机会都不给千婳留下。   “妖神的修为果然不是作假的,看来此时的千婳再也不需要被巫神庇佑。对了,千婳,你那个跟屁虫去哪了?莫不是嫌你烦,多远了吧?”素苍藤见到千婳对自己倒戈相向,不仅没有意外的错愕,反而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地与千婳谈笑风生。   这样的素苍藤才是千婳最最厌恶的,此时此刻,哪怕是素苍藤变成了其丑无比的妖物,亦或是别的什么,她也能安心地挥棒弄死眼前的他。可是他没有,他偏偏没有,仿佛是掐准了千婳的性情,千婳觉得自己已经一点点地进入了他的圈套,却一直看不出捆缚自己的圈套到底怎么破解。   终于,千婳身上的一阵馨香之气不似以往地逆向流转出体内,千婳终是知道了素苍藤巴不得与自己颤抖的所在。   出其不意地挥出右手在近身的时候就是一掌拍在素苍藤的左肩上,将自己和素苍藤隔开了百十来步,千婳大口地喘息着,心下想着怨不得自己与他的对战越来越吃力。想来是素苍藤造就知道自己身体里不经意飘出的馨香之气可以助长他人的修为,是以他与自己对战不仅不吃亏,反而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千婳不禁后怕,要不是自己发现的早,就这样再耗下去,不消片刻的工夫,神力耗光,自己就得对素苍藤乖乖地束手就擒。   “你竟不念昔日的半分情意?”直至此时素苍藤的脸上仍旧带着那种杀死人还无害得紧的笑容,千婳扯了扯嘴角,没有把握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扶桑树。   “念旧情?咱们可曾有过旧情?自始至终,你的眼里都是瑾瑜,没有千婳。素苍藤,别说我不见得会死在你的手上,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一定会带上瑾瑜给自己陪葬!”   千婳的笑靥很深,深得让素苍藤觉得有些刺眼,他驱动意念感知着维系自己和瑾瑜之间的联系,他惊愕地长大双眼,那两个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东西,真的不再回应自己了?(未完待续~^第五四三章墨凝逢生   千婳感知着自己身后的扶桑树并没有如自己预期当中的茁壮如昔,所以,她大胆地揣测,自己刚刚释放出来的那些妖神之力其实都被素苍藤吸收了去。只是到现在她都十分不甘心,不甘心素苍藤是在什么时候附着在自己身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随着自己进了巫族,而且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不禁苦笑,姐姐不是说过万事靠自己,这天底下就没有白白领受的好处么?可是自己苦苦修行,避过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大劫才修成了今时今日的妖神境,素苍藤却在一边白白捡去了这么大个便宜,这又算什么?   千婳本不该因此而分神的,最起码她不该在面对不同于以往的素苍藤面前分神。直到千婳的脖子被素苍藤我在手中,她的左手里还有凤凰木傍身,这样的事实多么讽刺,凤凰木在手,居然让对方占了先机?   这时候,她的耳边传来带着温暖的轻笑声,自己又一次身在素苍藤的怀里,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对自己的不仅是冷言冷语,还有无情的嘲风,“你以为,你可以威胁到我?”   腰间没有束缚的安全感,千婳的心也早就冷了。她被掐住脖子,面色有些微涨发红,右手刻意扳住素苍藤的大手,试图能使自己顺畅呼吸。只是她并不能如愿,此刻的素苍藤仿佛就是往昔天界之上,除了天帝天后会使他给上几分颜面意外,别的人见之都会温文尔雅地拒之门的样子。   “我说了,即便是你们生了灵根,终究还是我一手栽培的神物,为什么要听她的?”千婳听见素苍藤在对自己的说话,下一瞬发觉他几乎癫狂的话语并不是在对自己倾诉,他是在对瑾瑜怨愤。   千婳感知到了自己体内的一对灵玉仍旧为素苍藤的话语所动,耳边好像又响起了“嗡嗡~~嗡嗡~~”“叮咚!叮咚!”的声响。但是千婳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听,因为她身后扣住自己颈际的素苍藤根本就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若是瑾瑜真若当时“云水之心”一样响动了,作为始作俑者的素苍藤,不会不为它们的回应感到欣喜。   “素……苍藤,你竟是…从来…都没有…倾心于…我过?”千婳忽然开口,面色苍白似是因为无力,手上我握住的凤凰木也消失不见,感知不到凤凰木敌意的攻击,素苍藤身后时时待命的不枯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背上。   “你问的是素苍藤么?”素苍藤忽然堕魔一般的反问千婳,他见千婳对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唇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垂首看着千婳的脸,再次开口,“要说是素苍藤么,他或许是爱过你的。但是,你知道,他不可能永远都是素苍藤,就像你永远不可能只是崖城那个不谙世事的千家小丫头一样。打从我上天盗瑾瑜为你再塑灵根开始,这一切就是早就注定好的。”   千婳闻言,脸上终是出现了笑容,那笑就像自己根本就没有被勒住颈际一样的灿烂,就像千婳初见素苍藤时候的炫目。   望见千婳这样的笑容,素苍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依照他对千婳的了解,如此折损自尊的时候,小丫头断然不会这么闲情地陪着自己说话,更何况她已然知道此事背后的一切。依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哧——”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蓦然传入素苍藤的耳中,他只感到与此同时天地都跟着震动,垂眸看向千婳的左手不觉就是大惊失色。   “你……你……”素来不饶人的素苍藤此时被千婳的所为惊得话不成句,立时松开了握住千婳颈际的大手,双臂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身躯。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大动作,眼睛一直盯着千婳不知什么时候从发间取下的墨丹青,此时墨丹青尖利的一端已经没入千婳的心口,他身上的衣袍也因被溅到了鲜血墨绿之色变得更深。   脸色惨白,浑身神力溃散的千婳噙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对着素苍藤得意的坏笑。此时,即便地动山摇,她还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望着素苍藤,“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惹我?放开我……”   千婳恨毒了眼前的素苍藤,不仅仅是因为他一手策划,坑害了自己身边所有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亲人、朋友,还在于归根究底自己这一世的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千婳不觉得自己重修成妖神至尊有什么可喜,她多想就如往昔一般,就那么静静地呆在烟雨阁的对面小楼里,不惹一丝尘埃。   素苍藤担忧地看着千婳的心口,感知到自己没有动作,千婳握住墨丹青的手又轻颤了一分,他不禁松了自己的双手。即便他不相信千婳真的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宁可毁了给她生命的瑾瑜也不让自己如愿,但是他也是冒不起这个风险的,瑾瑜只有一对,毁了就没了。   他松了双手,千婳的身子并没有因为失去大半神力加诸现下灵体大损而直接重重坠地。她的身姿仿若柳花飞絮般轻飘飘地坠落在扶桑树的根处,仰视着向自己飘然降下来的素苍藤,千婳视线模糊的双眸无力地眨了眨,就在她安稳坠于扶桑树旁边的时候,墨丹青忽然自行抽离了她的心口处。   素苍藤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闪,金光大作于他的眼前,他好像看见了一只金色的盘子、还有一柄全身通透的镜子阻住了自己上前的脚步。想不到千婳竟还有如此后招,再欲上前,就闻风中、光芒里一道熟悉的男子嗓音传进他的耳中:“文鸳宿世不见,你的执念太深,总有邪力相护,终是不能如愿。”   “时过境迁,你能奈我何?自顾尚且不暇,休要再来坏我好事!”初听“文鸳”之名,素苍藤的浑身就是一怔,随后他不理会身边出现的男子是何能耐,执意便要冲上前去将千婳重收身边。   金光乍去大半,素苍藤已然看清了眼前的男子就是昔日跟随在巫神凌砚身边的墨丹青。只见他右手中执着神毫墨丹青,唇边已现“墨凝”二字的唇形,他的心中不禁一紧。但是眼下瞄见千婳已然面无血色了无生气,不禁记挂瑾瑜不可失,纵使被“墨凝”消减神寿也在所不惜。   直待素苍藤闪身之际来到千婳面前,眼看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一瞬,身子上空的墨丹青丝毫未动,口中淡淡地发问:“若是‘墨凝’不够,那么就加上‘逢生’可好?”(未完待续~^第五四四章兵不厌诈有后招   听见“逢生”二字,素苍藤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他不禁蓦然回首看向光芒四溢最中心的男子,直指着墨丹青不可置信地大喝道:“境转罗盘一直都在小丫头身上?你…你不是墨丹青!你是凌砚!”   是的,巫神平生只用过境转罗盘最高阶“逢生”一次,那次便是她被奸人加害求生离开砚山的时候。当“墨丹青”唤出他文鸳名字的时候素苍藤还诧异不已,依照墨丹青现世的年岁,他并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从他的口中说出“逢生”二字以后,素苍藤一下子恍然大悟,除了巫神,又有谁能随意启动境转罗盘最高阶“逢生”。   “文鸳……想来…也只有你…会这么…肤浅……”半空中的男子身影忽然一晃,这一瞬间素苍藤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那话音根本就不是从男子身上传出来的,若不是仔细分辨,他大约此时还察觉不到其实那话音是从他的脚下千婳那处发出。   只是,就在素苍藤俯首看向千婳该躺在的位置时候,那处的倩影却蓦然晃动一下。他心中一惊,瞬时间移动身姿来到千婳虚影的旁边,但就是这样一下的工夫,原本应该呆在这里的人就凭空消失了。整个神巫一族之中除了震天动地的惊变,仿佛就剩下每个角落都在回荡的话音:   “好久不见啊文鸳,若不是今日遇见你,我还真是想不起自己与你的种种宿怨。青鸢已经被我送走了,那个地方太浑浊,怕是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借助它的力量修为,雷泽不复、大泽已空,想要至高无上的神力么?没问题,你得想把我找出来!”   ……   千婳不是以前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她知道世间之事皆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直待她脱离了神巫一族的领地范围,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时候,浑身因为心口被自己戳了一个窟窿淙淙血流的时候,她还在窃喜素苍藤实在是不了解姐姐对自己的好。她笑素苍藤太傻,若是千妩真有能力救助妹妹,自是不会等到千婳将利器戳进自己的身体这么凶险的时候才出现。一个连一点儿人情冷暖都不懂的臭鸟,怎么会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呢?   刚刚取下发间的墨丹青戳向自己的心口时候,千婳却是一时冲动不想素苍藤得逞。可是,就在她戳进去的簪子尖端触到瑾瑜外面的时候,她的手不禁轻颤了,她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她感觉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可能会给世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是,当她迫使素苍藤放开自己,只身飘到扶桑树的根部时候,因为视线模糊,不断有影像在她的眼前闪过。那些情景皆不是她为神女烟澜梦或是为凡女千婳时候的记忆,凭借直觉,她觉得那更不可能是巫神凌砚的记忆。所以,她就那么仿若没了生气一般地静静“观看”这些种种。   直至最后,千婳竟吃惊地看见一片暗无天日的茫茫大海,哪里就好像常年被黑暗笼罩在其中,到处都是腥臭难闻的。若要只是如此,千婳便也不觉得奇怪了,因为现在下界到处都有那种腥臭的味道肆虐,没有这样一片辽阔的领域如此,是不能合理地解释浊气的来源。   景象流转到最后,她好像看见那海上有两只臂展甚广的大鸟在半空盘旋。一只是雷泽的青鸢,另外一只自己本该叫不出名字的怪鸟却反而让她看着比青鸢还觉眼熟。所以,忽来的灵感让千婳瞬时间有了对抗素苍藤的奇招。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记起的这些是谁在暗中相助了自己,但是不可否认的,起码自己有了这样的帮助,还能保住一条残躯。   “坏女人!喂!你醒醒!”隐约之间,千婳好像听见了泮那稚气的声音,她合拢的双眸未启,只是没见蹙了蹙。   泮小胖子扯住慈殒血红的衣袍下摆,仰面望着这个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高高在上的男子,“妖尊,你不是说千婳这个笨蛋不会有事的么?你看看她,这血根本就止不住,别说是她就算是身怀江海,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   妖尊闻言没有出声,看了看身边的异彩麒麟,心下已然习惯了千婳会出乎自己的预料似的表情。他挥袖一动,指尖就飞出一朵小巧的青色莲花,莲花生根在千婳的心口流血伤处,正午的丽日之下,千婳的脸色变得格外惨白。不消一盏茶的工夫,那朵青莲已经变成樱粉,再过半盏茶时候,樱粉的莲花变成了血红。   “去把那三个人找来,该是他们帮忙的时候了。”慈殒默叹一口气,眉间露出了一瞬即逝的惋惜之色。双手负于身后,他对着泮小胖子命令似地说着。   小胖子挠挠头,不知妖尊说的那三个人姓甚名谁。而且在这云岫谷之中,除了他们三个和千婳以外,难道还有人能够有本事大过妖尊,止住千婳还在外溢的鲜血么?   “那只狐狸、狼还有……”终于,慈殒为千婳胸口那那处换了一朵更大且青白的莲花,将已经是血红的小莲花收回袖中,明摆着告诉泮的样子说了半句。   泮小胖子还在糊涂,一阵轻风拂过千婳的身上,封结在她胸口的话微微颤了一下,千婳刚刚恢复一些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一点儿。见到千婳蹙眉,慈殒不禁暗骂她身边的人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果然,只是这半句话的工夫,古沁、华子戚和郎牙月就出现在泮小胖子的身后,他们三个齐齐下拜一致面向慈殒。   “你们不该拜我,现在小丫头才是此间妖界至尊。”慈殒说完这些话忽然抬头望向天际各个方向,然后他垂首看向地上的千婳,宛如是最后一眼的离别,末了他将视线移到华子戚和异彩麒麟的身上轻道,“要变天了,无论如何,天大变之前,得让小丫头见到她哥哥,神将烟雨楼。”(未完待续~^第五四五章此番救助非妖尊所能   “咚!”一声坠地的闷响,前一瞬还好好儿睡在榻上的葬西楼一下子滚落在地上。这声响惊得坐于星盘旁边打盹儿的孤月踏星立时看向榻边地上,守在穹庐门口的乌鹰也将眼睛对准屋舍之内,显然,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烟雨楼,你这是怎么了?”孤月踏星两步就来到葬西楼的身边,一只手臂轻松地将人重新提到床榻之上,回首向乌鹰说了一声,“不碍的,你家主子就这样,犯小孩子心性了。”   乌鹰闻言没有移开自己看着葬西楼的眼睛,它不敢苟同地侧目看着主人,看他脸色比起以往格外难看。嗓子里不禁发出“呜~呜~”的声响,它这是在问葬西楼什么,只见葬西楼不能言语似地大力点点头,一手推开身边的孤月踏星就要向乌鹰身边走。   “看看星盘吧!妹妹有危险,瑾瑜要解封了。”葬西楼没回头,但是他与妹妹之间的灵犀感应已经昭示了一切,这一次,绝对不是绝处逢生的一惊一乍,他的心口在一剜一剜地疼,除非伤及千婳性命,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强行撑住自己的身子,直待上半身伏在乌鹰的一边翅膀时候他的甲胄之内已经湿透。越是如此葬西楼越是难过,是何等的磨难使得妹妹那较弱的身躯上发出这样的疼痛,答案只有一个,伤及瑾瑜。   孤月踏星闻听这话,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星盘。看过去的下一瞬,他原本没什么神气的眸子一下子长得老大,星盘之上,不论是象征着天界的、还是代表着下界的,无数颗星子都在随着千婳的星星光晕变化而不断闪烁。星盘上的星子不同于凡人仰望长空所看见的星辰,若非天有异象,它们是不会轻易闪动的。   所以,好友的话毫无疑问是正解。   有多久了,这天上地下没再因为一个人的强弱而发生变化,就算是天帝天后星殒、就算是瑾瑜失窃,世间都不曾有过这么大的震动。怨不得他会觉得天界现在太过宁静,按理说千婳修为已达“妖神境”,最应该被震动的就是天界不是么?因为那个人是最害怕被威胁到地位的,因为那人是最耐不住性子的。   上前扯住老友的手臂,孤月踏星高声一喝唤出穹庐之后的大熊,“我瞧妹子的星韵接近咱们穹庐,想必是下界的药王妖尊也是拿她没办法了。你就在这穹庐里好好呆着,我去接妹子回家。”   葬西楼闻言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感激之色,无论如何,好友并不亏欠他们兄妹什么,为了他们兄妹,好友也实在是得罪那人太多。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葬西楼随即点点头,但是他没有回到穹庐小舍里去。神女要重归天界,天界必然为之哗然。更何况,此时的千婳已然不是万余年前纯粹的神女,她现在身为妖神,和真正的“天界正道”有着本质上的隔阂。   果不出乎葬西楼所料,孤月踏星前脚一走,朝孤星海临近天界重地的一边就发生了异动。葬西楼无奈第拍了拍身边乌鹰的巨翅,清冷的目光看向那不安分的一方。回首又向寻寿山通往天上来的天门“飞将关”望了一下,悠悠问着身边的伙伴:“乌鹰你说,我还能看见欢蹦乱跳的妹妹么?”   乌鹰扭回头来用自己的喙蹭了蹭葬西楼的肩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葬西楼笑了,心下无比满足。是呢,不论什么时候,他们兄妹都是休戚相关的,只要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死,妹妹就一定能好好儿地活着。   一道道星辉闪过葬西楼面前那广阔无垠星海中的迷阵直逼他身后的穹庐而来,天界也未停息的震荡伴随这混乱的情势扰得葬西楼头疼,他见到对方逼近的速度如此迅猛,不禁喃喃道:“看来为了瑾瑜他也是拼了,竟不顾得罪孤月的后果。天帝天后,这便是你们的好儿子,怨不得你们当初会对我说那样的一番话……”   大约是一刻的工夫,那些仗着有天统撑腰的兵将已经袭向穹庐这边。葬西楼淡然地感知着这些家伙迫不及待、一雪前耻的气势,身后的弑神剑已经自行出鞘飞去迎敌。弑神剑的剑锋极其锐利,飞出带起的剑气也足够损伤对方的锐气。可是此时的葬西楼却一点也不紧张,他感觉着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迅速地靠近自己。而那支撑弑神剑豪气万丈护佑主人的力量正是源于这股熟悉的气息。   回来了!   葬西楼扬起唇角,他的妹妹终于回来了。多少年了,没有这种只要妹妹呆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是百战百胜的神将感觉。回眸看向那气息接近的地方,果然大熊背上的孤月踏星怀里安安稳稳地躺着千婳。   “呀——”乌鹰一道划破长空的欢喜鸟鸣震动得本就不安稳的天界尽数可闻,此时看见妹妹的葬西楼也不再顾忌许多,制止乌鹰自爆身份的行为。   将千婳一把塞进好友的怀里,孤月踏星憨声憨气地回望了一下大熊身后跟来的异彩麒麟,“我就说妹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踏上天来,原是有神物相助。喏,妹子还给你,我去找麻烦,有事你问他。”   说完,孤月踏星身侧古铜的颜色一闪,朝孤星海中的震荡立时平复了大半,只闻他对着弑神剑所在的敌阵里面大喝一声道:“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葬西楼便在瞬时之后感知到数名天将神魂陨落,而刹那之间,那道道金光闪到千婳身畔,有没入她左掌掌心的、有汇注进她胸口伤处的。葬西楼不禁暗赞好友愈发的睿智了,竟能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妹妹弑杀神将,以补身亏。   “原来妖尊说,此番境界已不是他妖尊所能相救的意思是这样……”望着千婳溢血的伤口在因为仙灵的汇入一点点儿的愈合,异彩麒麟不需葬西楼问话,就用一句痴言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未完待续~^第五四六章逼临绝地破釜求生   “嗡嗡~~~嗡嗡~~~”“叮!咚!叮!咚!”   千婳又听见了“云水之心”对自己的迫切呼唤,然而,她根本就不能接近自己面前那对凌空挂在风中的陶瓷铃铛,仿佛隔世一般,她伸出的手终于触碰到眼前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一对小家伙。可是千婳眼前的春光明媚却忽然变成了一片幽暗,比鬼域怨州更加幽深没有尽头的阴暗。   这个地方潮湿不堪,千婳身处其中觉得十分不舒服。而此时,她有看见了那只飞在青鸢身畔的文鸳,文鸳的臂展比青鸢宽广尤甚,这不禁使得她想起了同样为凡人所汗颜不及的大鹏鸟。那青鸢蓦然在千婳的视线中消失,自己也不再是远远地站着看向文鸳。一瞬之间,她好似取代了青鸢刚刚的位置,只不过,青鸢乐意与文鸳比翼齐飞,她却是被迫站在离它最近的地方。   “云水之心”的轻响仍旧在自己的身边回荡,一道男子的嗓音忽现,千婳就算是死也不会忘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素苍藤,没错,就是素苍藤,他说:“你不是要躲我么?怎么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既然来了,就不能走。你是它们的宿主,你要永远和我呆在一起,永远……”   突然,自己的背后像是出现了一股劲力,那力量似乎是要直接将她推入身下浊臭的大海之中,“咕咚!”一声巨响之后千婳觉得自己身周都是熏人的水,那被包裹著窒息的难受在推着她一点点儿地下沉。   蓦然间,千婳好像看见自己眼前那茫茫的黑暗中出现一丝晶莹剔透的亮光,随后她感知到一股温暖而又熟悉气息将自己包围。“云水之心”的声音清亮地响彻耳畔,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恍惚之间又不太像是名字。因为那人唤得是“千女侠”“千女侠”!   猛然睁开双眼,千婳还来不及叫出“没骨头”三个字时候,哥哥憔悴的面容就出现在自己的眼中。一时之间,千婳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她顾不上看看周围的景致,就直接扑入葬西楼的怀里,呜咽着忍痛唤道:“哥!能再见到你,妹妹做梦都想不到。”   葬西楼的身子因为妹妹这样一句酸楚的话而为之一振,他大手轻抚着妹妹的背脊,抬眼看向楼阁外面的重重包围,柔声细语地安抚千婳,“妹妹说什么傻话,哥哥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不曾有一时地忘怀,来,让哥哥看看我妹妹是不是又变得漂亮了。嗯,就算是梨花带雨,也是艳压群芳的丫头。”   千婳抽泣着葬西楼的怀里退出来,她嗅到了金甲众数和仙气逼人的味道。所以说,他们的见面,已然不在凡尘,她又回到了该死的天界,乌烟瘴气不比鬼域怨州好上多少的天界。环顾周围陈设,那都是男子的风格,一杯一盏、一桌一椅的摆设,也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哥,咱们干什么回烟雨阁来?难道你还想做神将不成?”在房间里没有看见除了自己和哥哥以外的任何一人,千婳不禁俏皮地发问,因为她知道如若自己直言问出他们是怎么被逼回烟雨阁的哥哥肯定会只字不提。是以,也只有这样,才能婉转地知晓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为何?   可是出乎千婳意料的,葬西楼仿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哄得一愣一愣的大哥了。他定睛看了看千婳,大手指腹刮掉千婳脸上的泪水,淡淡若聊家常似地说,“孤月和异彩麒麟在外面守着,没有孤月,你以为咱们兄妹凭什么可以在这闲话家常?”   千婳闻言就是一惊,哥哥知道她想问的事是什么,他不仅知道而且十分明白重点。难道自己的心事竟全都写在了脸上?   见到千婳惊讶的神情,葬西楼伸手指向窗子对面的小阁,扶住千婳身子的大手拢住她的头使她依靠在自己怀里,而后才担忧地看着妹妹“繁星续命”仍不能完全康复的身子道:“妹妹,即便你再怎么憎恶,自己的身子终究还是比一对玉来得方便些。该取的就取回来,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哥哥都支持你。”   “难不成哥哥是想用一对劳什子换取安宁?哥,实话告诉你,若不是因为这对劳什子,我们兄妹万万不会分离万余年,妹妹有多恨它们,你知道吗……”一下子会错了意,千婳以为他们之所以可以这么安生地呆在旧居而兵不血刃就是因为哥哥答应了将瑾瑜交还出去。   大手轻抚着千婳的发顶,葬西楼不管妹妹多么义愤,却还是那副淡淡宠溺的神情,直待妹妹将心中的激愤吐露大半,他才打断,“妹妹说什么傻话?你现在和这对玉已然是休戚相关。哥哥能拿你的命开玩笑么?哥哥是说,将身子取回来,或许能不损现在的修为,哥哥不求你万夫莫敌,只要你不死,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行。”   “哥……”千婳闻言就是一喜,原来哥哥从来不曾变过,并且现在的哥哥似乎知道了自己当年所隐瞒的一切,就连“小阁做活冢”他也知道。只是她激动地抬眸看向葬西楼的时候,心口的伤处一疼,撕扯的她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   “傻妹妹,你为哥哥的一切,哥哥都知道。现在,是该让他付出些代价了。”   那些妹妹为他筹谋的一切,葬西楼的确都知道了,只不过知道的晚了一些,知道的时候竟是千婳被带回来以后的心心相惜。妹妹那么小的年纪就变得沉默寡言,冷眼看待一切接近自己的危险。苦心为了自己不再接近任何人,哪怕是没有危险可言的神仙。他怎么能不恨?   若是自己早一些发现,妹妹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天战之前,自己偶遇巫神,那时候冷漠如她的巫神莫名地对自己说了一句“这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要是自己但凡在心中思量一番,也断然不会是今日的这番光景。   所以,望着妹妹此时的痛不欲生,葬西楼实在是别无他选。烟雨阁的对面就是妹妹结界封锁自己尸身腐朽的活冢,索性瑾瑜已经出现提前解封的征兆,那人如此急功近利,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也不见得就会被放过。   “弑神剑!若谁敢拦我妹妹的去路,一并除掉无需留有情面。”葬西楼此言一出,他身后便是“卡啦”一声长剑出鞘之响,那柄千婳往昔再熟悉不过的神器出现在千婳的面前,她只觉得身体随着剑气一轻,就直接脱离了哥哥的怀抱翩然起身。   这不寻常,千婳脑子里第一个飘过的念头就是如此。若是哥哥无事断然不会舍弃看护自己的机会,而独独将弑神剑送与自己傍身的。是以,千婳大胆地伸手触碰了弑神剑的剑身,哪怕是上一世,她也没敢这么做的惊人之举。出乎预料的,通有灵气的弑神剑似乎是感觉到她对哥哥的担忧,竟是没有半分抵抗地任她扶着立稳身姿。   千婳的停留不在葬西楼的预料之内,直到他感觉有目光注视着自己,渐渐弯下去的脊背才再次直起。方要开口,席地而坐的腿上便多了一块巴掌大的小太阳一般的晶石。   “好好养着吧哥,这便是妹妹现下的本事。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千万别死!”虽然强行调转灵气化生出可以为哥哥修补神元、助长修为的晶石牵动了她心口上的伤处,但是千婳的脸上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说完这些回身的时候她的左手里同样是出现了凤凰木的火光,心下默道:谁要是敢意图伤害我哥,格杀勿论。(未完待续~^第五四七章滑天下之大稽   千婳最后的那句话,其实是想告诉葬西楼她没有那么脆弱,她想让哥哥稍稍放心,即便哥哥从来没对自己放过心。   身姿临近烟雨阁窗前,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在对面呼唤着千婳。俯看楼阁之下那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千婳一阵嗤之以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千婳身临其境打算按照哥哥说的取回自己为神女烟澜梦灵体的时候,她的心忽然退却了。这种感觉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一般,所以,千婳的左手拇指情不自禁地在其余几根手指上轻点划过。   无解?怎么可能?自己的卜算之术此番光景以后明明就已经不较姐姐逊色了,那是为什么自己竟是卜算不出自己的未来?只感到自己衣襟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伸手进去一抹,圆圆、扁扁、光洁平滑,是净心尘?   不由得像是摸到了主心骨儿,千婳欣喜地掏出镜子期待着它能为自己答疑解惑。只是,当她将镜子面对自己面前的时候,里面竟是出现了悚人心绪的景象,那是她梦里的黑暗、梦里的无垠大海,看见这一幕,千婳仿佛能清楚地闻到那腥臭难耐的味道。这样始料未及的事情使得千婳差一点儿将“净心尘”脱手而出。   但,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余光看见那镜子里的景象变了。而且里面的环境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是鬼域外的天毒!一下子抓稳了“净心尘”的镜柄,她期许可以见到那人的身影此刻已然出现在眼帘之中。   只见天毒之中唯一一张可以作为陈设的桌子被击碎成尘,一袭雾岚衣袍的男子倒在那个他从来不让自己接近的地窟旁边。青丝三千遮蔽了他半张绝世的容颜。千婳心中一紧,自从她认识了九幽雾骨以后,她就没见到九幽雾骨这般落魄的模样。千婳的左手攥紧镜柄,右手握紧弑神剑,在看见这一幕之前,她心中其实一直都还是觉得九幽雾骨是有什么事情骗了自己的。   不过此时,当她的身姿已然随着弑神剑飘然出了烟雨阁的窗子飞向自己昔日居所的窗户时候。她渐渐地忆起了一个小男孩十分不舍的离开自己的目光,还有自己以镜相送的情景。手里握着“镜心尘”,充耳不闻耳畔传来的轩然杀戮的声音,她仿佛又听见了那日她在天毒里劝说九幽雾骨时候,他对自己回应的话。   “是嘛?久居幽冥鬼地之濒,又有什么东西是干净的?就像我!”   千婳想起这里,不禁在思量,九幽雾骨讲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该是怎么样的酸楚,可是她那时竟是一心顾着素苍藤,半点儿他的好处都没能看见。   “那就是我守候两座大山的原因。所以好听的我是神,其实,怕是连人、鬼都不如。”   犹如这一句的回应,若是她早些开窍,知道九幽雾骨话里面指的是什么,或许也便早就有了帮助他应对那地窟污浊之气的办法也未可知。   “它的名字叫,‘净心尘’。”   其实即使那时候千婳是昏睡过去了,但是九幽雾骨唤出“净心尘”名字的时候,她仍是听见了的。只不过似幻似梦的情形,她并没有当真。   “你只要管好外面那个,至于我,不能离开这里。”   此时的千婳已经接近了自己的窗扉,可是只觉得身下一沉,似有什么不怕死的家伙接近了自己的身边,所以弑神剑是万万不会绕过这家伙的。剑气膨胀,一时之间她的身边别再没有了威胁的东西。一股清凉的仙灵进驻了自己的身子,千婳忽然觉得九幽雾骨让自己只要管好死猫那话是酸酸的。她唇边不禁漾起了笑意,由心而发的甘甜。   “真是钦佩你毅力,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一件事。”   九幽雾骨这话在千婳的耳边回荡时候,她的手已经覆上了小阁的窗子。瞬时间,自她的手为源头,整个烟雨阁和小阁之间迸发出一股强劲的冲力。她的耳边充斥着惨死的最后一呼声,也是这个时候,千婳的眼前窗子上出现了一道封印,信手将那封印揭除,窗扉大开,望见里面那人的模样,千婳也不禁怔住了。   不是烟澜梦,就是自己?   “卟呤~~卟呤~~卟呤~~卟呤~~~”   明明还是铃铛的响声,可是那声响再也不是风吹云动水流叮咚的异样声音。好似就是寻常铃铛被风吹过带起的脆响,千婳只看见对面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合眸展臂,霎时间华光四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论前路多难、多险,无愧于心,不改初衷。”那是那时天毒之中九幽雾骨最后对自己说过的话,千婳的双臂也应时展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口被墨丹青戳穿的地方已经不再疼痛。是的,他曾答应过自己一件事,那便是守护好那万毒的“恶源”,不论前路多难、多险,无愧于心,不改初衷。   这记忆全数回到了千婳脑海里,九幽雾骨的永生都是为了自己。是自己亲手将他送到那个鬼地方去守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地窟;是自己口口声声嘱咐他定要不改初心;是自己两万年后再见他时将他忘却;是自己一手造成这一切以后还在心底恨他骗了自己,是有阴谋的。   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自己,可是为了自己承受这么多的九幽雾骨却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见异思迁”而有改初衷过。   千婳的眼前是一片光明的,她觉得自己的新口里有什么东西将被开启。蓦然睁开双眸,自己的对面还是烟雨阁,脑后碎玉“噼啪”作响的撞击声将她的神志引回现实。弑神剑已经不知何时离开自己的身边,她俯瞰了一眼还在摇晃的楼阁,凌身在半空的自己竟一丝一毫都不被这震荡影响。   “妹子,你这次可是招惹到人家大人物了。快瞧瞧,人家亲自来兴师问罪了!”只闻身后孤月踏星的话语忽然传来,千婳没有回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紫裙似乎变得有些不同,目光就瞬时移到对面的金光源头去。   是么?兴师问罪?   心头的撕扯仍在丝丝落落地提醒着一件事情,不过,这事情在现下的千婳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相信弑神剑已经回到了哥哥身边,将右手平展于自己的身侧,手掌向下一压,自己身子两侧的楼阁立时迥异于外面的晃荡,一下子平息了晃动。   “烟澜梦!纵你此时是妖神修为又如何?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没有你哥助阵,就凭妖神之力,你力战我天界诸神?”天统堂而皇之地站在了众神的前面而不是其中,这也是钱哈预料之中的事。   他那么好大喜功又爱面子的家伙,自然不会安心缩在人群之中。不过,这也正是千婳乐意看见的局面,打从看见九幽雾骨在天毒受罪那一瞬开始,她就打算将天界之事速战速决,现在这人送上门来不是正好?她要新仇旧怨一起算,她还怕天统这家伙怕了自己的修为急升不敢露头呢!   “力战诸神?万余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会说笑了,孤月大神在侧,凭借我二人之力,还需要我哥助阵?”千婳轻蔑地看了对面的诸神一眼,漫不经心地对着天统说了一句直接打脸毫不给情面的话。   站在千婳身后的孤月踏星不禁因这一句话佩服妹子不已:想来妹子在这人世走一遭,神力何如还未大见,不过这气死人的嘴皮子功夫倒是不见得有神能与之匹敌!(未完待续~^第五四八章将陷鬼王于万劫不复之地   “小星星闪开!我不想再和他们浪费口舌了!”刚刚还在闲情逸致的千婳忽然变脸,她的周身戾气突现,孤月踏星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候,端平双臂在身前的千婳胸口就已经现出巫神才能结阵的巫族灵光。   孤月踏星是烟雨楼的好友,也是看着烟澜梦长大的哥哥。他当然不会如烈灵茂羽或是千婳其他朋友那般听话的,任千婳身处凶险直接闪开一片空当给千婳施展。他瞬移到千婳的身前,以背对着千婳,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他们对面的那群家伙竟是个个面带惧色地看着自己,不!他们是看着自己的身后。   何事竟能令对面那个眼高于顶的天统观之变色?孤月踏星不禁回眸。只见千婳端平双臂,两掌相对,掌间祭出一个他许久未见的神器,一瞬间,久经大场面至尊天神的他也不由得寒毛直立。   境转罗盘?他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妹子现在祭出的神器,竟是巫神都鲜少祭出的境转罗盘?   只闻千婳发间“噼啪”地响起碎碎的玉声,再眨眼时候,她已经不在自己的眼前,感知着自己和天统那群神之间再次出现了千婳的气息。孤月踏星回眸时候,原该在她手中的境转罗盘已经去到了众神的头顶,一时之间,境转罗盘的金光将千婳面前的众神笼盖其中,她周身杀气腾腾不彰自显。   仿佛是嫌弃面前的一群人太过麻烦,也或者是妹子太过为着自己的兄长鸣不平。这一刹那时间好似静止了,孤月踏星甚至觉得,只要千婳眨一眨眼,这污浊的天界就可以恢复一片祥和。那些讨人厌的伪君子,就能立时尽数消失在他们眼前、这个世间,永远!   “妹子……”孤月踏星神智忽然回还,因为千婳的身姿没有丝毫的动作,他不禁呼唤了一下子站在那方的千婳。   千婳并没有回头,她的双肩终于还是松弛了下来,孤月踏星望着千婳的背影,听她那清凌凌地嗓音:“小星星,只要他们不动,就会死。我还有些要事去处理,我哥,就交给你了。”   是的,若不是那一瞬她感知到九幽雾骨命悬一线,是不会贸贸然就在众神面前祭出境转罗盘来的。她是可以一下子泯灭眼前这群为恶部位善的家伙,可境转罗盘毕竟是姐姐的神器,除掉他们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姐姐并不该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被牵扯进来。   ……   鬼域怨州,那是千婳心心念念就到了的地方。不曾收敛自己身上的神力,千婳动用了瞬移之术,此时的他,已经不再需要借助境转罗盘。就像当年也曾经拥有境转罗盘的巫神一样,它成了一个摆设,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神力以后就不需要时时拿出来施用、震慑人心的摆设。   闪身来到了鬼域的外面,那个她初见九幽雾骨清冷绝世容颜的地方。并不是她不想直接进到天毒去,而是她震惊地被什么力量隔绝在了这里,而且,她还见到了一个自己最最不想见到的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千婳。你还是来了!”素苍藤一袭墨绿的衣袍背对鬼域、面向千婳双手负于身后遗世独立而倾城地站在那儿。   想起九幽雾骨曾经因为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就是自己当年亲手送出去的灵镜,所以幻化成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千婳不觉一阵心痛,她心痛九幽雾骨不论何时何地都为自己着想,不论岁月变迁都不曾忘记过他对自己的承诺。可是眼前的男子呢?   他似乎也对自己承诺过什么,好像是承诺过他会像初见的素苍藤时候一样,永远不会改变。只是他食言了,他不仅变了而且变得彻彻底底。不过千婳不怪他,因为到了现在她终于明白,其实素苍藤一直以来痴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体里那对被奉为“上古灵玉”的至宝瑾瑜。   “此时为何要唤我做千婳?难不成,你还要在鬼王面前惺惺作态,扮演一个好弟弟?”千婳的眸子灵动地一转,就在她栖身落在阴山外面那瞬,就已经嗅到了亓介二鬼侍身上的气息。经历过浮野之上那一役,这两个家伙又怎么会轻易离开他们忠心敬仰的主人?   可是想到这里,千婳终究还是不懂。她不明白,亓残魂为何要屡次三番地对自己施以援手,这样的作为并不像是鬼王的行事作风!   “扮演?”   终于,阴山之后、重阴山中浅漓的声音再度传来,而站在阴山前面的素苍藤脸色也是一变,他大抵想破脑袋也没料到千婳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说这样的话,她不是肯定他就是浅漓的弟弟,还亲手将浅漓所赠的“夜龙之泪”物归原主的么?   “是呀!扮演。鬼王只一心觉得千婳拖累了令弟的修为,使得他不能重返天界。可是你大约从未想过,依照常理,本来更应该随了父亲血脉多一些的弟弟,为什么本相竟是母亲古藤吧?”千婳见素苍藤似乎已经被自己牵制住了,她的余光不由得向着蝉莫逾的方向瞟了一下。   弱了、更弱了,她得速战速决,没骨头等不了她多久了。   “千婳!你这算是凡人那上不得厅堂的挑拨离间么?”素苍藤忽然温文尔雅地给千婳一击,只是他自认为十分有力度的还击并没有在千婳这里讨到一丝便宜。   千婳垂于身子两侧的衣袖豁然一展,她体内的霙雪瞬时间失去了本身该发挥的效用。千婳周身的妖神之力再度彰显,而且是超过于砚山神巫一族之中对素苍藤对战时候的神力。也是在这个时候,浅漓的身影出现在素苍藤的身后,她惊讶地看着千婳满身掩都掩不住紫色尤甚的七彩灵光,不可置信千婳此时竟是这番修为。   “以鬼王的眼力,觉得千婳还有必要扯谎挑拨你们‘姐弟’么?可笑鬼王一直以来为了弟弟舍弃了一切,只是你可曾想过小星星那时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到去救你?可曾发觉一直以来那么温文、一心与花草的大神,为何自从培植了瑾瑜以后就心性大变?蕙质若你,竟被一个不值得的人,蒙骗了这么多年。”   言尽于此,千婳已经看到浅漓眼中的怒色。她大约终于明白母亲临死的时候,为什么不握住疼爱有加的弟弟的手,而是单单攥紧了自己的手,一遍遍地唤着弟弟的名字。   浅漓那只血红的眸子黎光一闪,素苍藤冷不防浅漓会真的听信了千婳的言语对自己验明正身。瞬时间,眼里的眼中没有什么古木苍藤,素苍藤的体内只有一只煞气逼人、展翅欲飞的凶相怪鸟。   “还我弟弟命来!”阴山、重阴两座大山为之震动,浅漓身上的残月瞬时间响起了“乒!乒!”的脆响,亓残魂和介黯然也立时出现在阴山之外,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鬼王真正动气的样子,哪怕是浮野之上遇到“故人”的时候。   千婳的存在现下对于鬼域、对于鬼王来说,已然不那么重要了。可是,同样是观战,亓残魂却注意到了刹那间来至自己身边的千婳气息。   将一块硕大如石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不待他和介黯然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千婳就拉起他的衣袖将那东西掩住。   千婳正视着眼前的亓介二魂,此时看他们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千婳未启唇,但是她的话音却绕梁在亓介二魂的耳边:“若她有不支,就将此物抛给她用,不必担心会被他人夺取。无论情形多么凶险,万不可一时意气化作赤月。若是你们不听此言,将陷鬼王于万劫不复之地。”(未完待续~^第五四九章她还是争不过命么?   关于浅漓姐弟二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得知的,就连千婳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是在看见素苍藤的一瞬间觉得事情是这样的,想着大约是自己巫族的本领神奇,可是她并没有思量一下境转罗盘没有在她的身上,这种“神奇”连巫神都做不到,她又是如何做到了?   闪身逼近天毒,素苍藤此时想要上前拦阻,怎奈真的动了怒的浅漓根本不给他机会。   直待千婳的一只手触碰到了蝉莫逾,而且毫发无损的时候,通过瑾瑜与他身上最后的哪一点千婳没能切断的维系,素苍藤感知到了千婳的心在疼、身姿微颤,好像很难过。素苍藤知道千婳心里一直有一个人,那是一个破坏了原本完美计划的人,他之所以来到了这里,也是因为他感知到千婳一定回来此处,虽然他也不晓得原因。   不枯对上了残月,可是很明显,幽光与墨绿撞击过后,他与浅漓谁也没有讨到对方的好处。再将视线移向蝉莫逾的方向时候,千婳的身影已经随着一道萦绕着火色的紫光瞬时间没入了那层厉鬼不敢靠近的迷雾里。   千婳动用妖神之力,感应到天毒里面有大事情发生。她心中的大事情,唯九幽雾骨一人。只是,在她释放五行灵气终于站在天毒入口处的时候,却惊愕地张了张嘴,半瞬以后,她讷讷地唤了一声:“猫,你在做什么?”   烈灵茂羽不是应该呆在瓷都、亦或是聚青芒好好儿地守着她口中的那片净土的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鬼域?为什么会周身烈焰以自己的身躯堵在那个九幽雾骨连自己都不让接近的地窟上面?   视线微微一动,她触目惊心地看见九幽雾骨面色纸白、青丝凌乱地趴伏在距离烈灵茂羽只有三五步远的地窟边上。那情景不是假的?那情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象!   就如净心尘中所显现出来的情景一样,九幽雾骨已经有些魂不附体。   “女扮男装那死丫头,你…你…还愣?还不快把人带走?”烈灵茂羽感知到千婳的气息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喜,他本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殒命之前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可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千婳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愣神?   “哦!”千婳闻言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自己处处都要被人保护的时候,可是就在她“哦”了一声然后身姿已然一跃来到九幽雾骨身边单臂就撑起他比自己高大不止一点儿的身体那瞬,她才惊觉地挥袖振起更强地火光打向烈灵茂羽那边,“你这只死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原本千婳释放出的大火应该是烈灵茂羽的支撑和助力,可是就在那大火笼盖过去的下一刹,烈灵茂羽竟是被瞬时间吸向地穴里面。千婳一惊,就听见自己头上九幽雾骨虚弱地说着:“快…救人…迟了…便……”   诚然。依着九幽雾骨现在的情形能说这几个字实在已经是毅力惊人。千婳左手一紧,凤凰木就在眨眼之间跟着烈灵茂羽进了地窟。只闻耳边九幽雾骨似在叹息,千婳从那叹息中听出了“差错”的意味。眼波一转,说是惊愕,已然不能形容千婳此时的心情。   他们明明就在天毒,这,这片漆黑的领域到底是哪里?   千婳下意识地单臂环紧身侧的九幽雾骨,她看见这样的黑暗心生畏惧,不为别的,只为那漫天盖地的浊臭味道。只为这眼前的黑暗和阵阵阴冷的劲风已经昭示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何地。   “没……没骨头,这里该不会,就是…环湮海吧?”千户问出这话的一刹。连她自己都被惊到了,她是怎么知道此地就是“环湮海”?   如她所料,九幽雾骨并没有回答她,扶住九幽雾骨的右掌心溢出一块雾岚的晶石,千婳没有迟疑,直接将那护心的晶石压制着九幽雾骨的抵抗封结进他的体内。这还不算完事,感知到身边百丈之内出现了熟悉的威胁气息,千婳又忍着瑾瑜阻止自己自毁修为的心疼之感。再次向九幽雾骨的体内封结几块晶石。   借助自己周身尚存的七色灵光,千婳侧目看着九幽雾骨死气依旧的面色,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言语,却还是咬了一下下唇痴言:“没骨头,我怕是…今生不能陪你了。我相信姐姐一定能救活你,若我还能再见到你,一定会生生世世纠缠不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嫌我烦。”   话毕。千婳周身的华光大作,一时之间,原本就是这环湮海中最最耀眼的她更加惹人注目。那华光仿佛极尽了千婳所有的灵气,直接冲破她周身悠远的漫漫黑暗,待到她周身暗淡的下一瞬。凤凰木才挑着烈灵茂羽的衣领,渐渐地从海面上飞身到千婳的身边。   “出来吧!既然你已经来了。为什么还在自己的领地畏畏缩缩?”千婳悔恨自己太过专注,竟没有看见凤凰木破水而出的一霎,要是她能再迟疑一下、多看九幽雾骨一眼,说不定烈灵茂羽就可以被她一起送出环湮海这片死地。   “呀——”一声尖利刺耳的鸟鸣声传入千婳的耳中,她不禁蹙了蹙眉头,虽说她施放了太多神力将九幽雾骨送往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可也不至于地域不了文鸳这一声半声的震心之音。   “我竟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诓骗了我?被我吸取了大半的神力,竟还能在此造次?”千婳的身畔出现了一只凶神恶煞的巨鸟,此时在她身边的早已不是往昔那个君子之态的素苍藤。   千婳闻言,将周身的馨香之气随意施放,她的掌心一块雪花形状的美玉已被自己逼出体外。馨香的气息就如一层保护她不被浊气侵蚀的界术,千婳握住“霙雪”的手轻轻一松,霙雪便直至向着环湮海的海面落去。   凭空又是“呀——”地一声飞禽名叫,千婳心道:不好,原来那个惹人厌的家伙还没死?呵,也罢,我倒不知道笨鸟吞冰会是怎样的奇观!   是的,千婳本想将霙雪投入环湮海使其冻结,因为一旦环湮海冻结,她的噩梦便不会应验。只是她没有想要半途杀出个青鸢来,那鸣叫的声音让千婳几乎不需要侧目,就能分辨得出,那是它而绝非文鸳再鸣。   “小小霙雪,你以为真能奈何得了它?”素苍藤,哦不!应该说是文鸳自信满满地说着这样的话,对于千婳的“小聪明”他极为不在乎,反正千婳在眼前,对于他而言别的都已经不重要,有千婳在,就意味着瑾瑜丢不了。   “是嘛?”千婳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虚弱异常,她的身姿略微歪了一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周身越来越淡下去的灵光。   不过她的底气尚足,那反问伴着一声巨物落水的“咕咚”闷响之后,她的唇畔漾起了大笑的颜色。她赢了,只要青鸢落水她就赢了,纵使霙雪再怎么不济,也是在她妖神之体里面呆过许久的灵物,就算是度化,也够了。更何况,之前与青鸢分别时候,自己虽然受伤不轻,它自然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你……”这才明白千婳所谓的“是嘛”究竟是什么样的底气,文鸳振翅生风,瞬时间击溃了千婳身边最后的护体灵光。   千婳只觉得自己周身香气尽散,而身体则是不由自主地顺势下落,仰面向上,千婳最后看了一下欲追随自己的什么,眉头一蹙,她没有闻到浊气减弱。难不成到了最后,她还是逃不出堕海的命运么?(未完待续~^第五五零章最终章紫苏   “呼呼——”的风声在千婳的耳边咆哮而起。   自从千婳出了聚青芒,她就没有这么对自己失望过。她的蹙眉是为了勒令凤凰木不许舍烈灵茂羽的安危而救来自己,她只期盼自己能够在冰封之后落到海面上。不为苟活残生,只希望自己的命不要入了他人的愿。   梦境之中预示着她此时的境遇,可是她不服命运,命运越是早早地让她知道自己的去处,她越是要逆天改命。凡人不是都说过么?五行俱全者,命奇硬!她猜自己大抵是这世间第一个五行俱全的妖,所以,她更要改变妖族不能更改的命数。   施用自己体内唯一残存的神力暂缓了下落的速度,背脊现出微弱紫色光晕的千婳仰视着天上的文鸳。她感知到自己的力不从心,遂而嘴角带笑地向文鸳发问,“文鸳,你知道为什么,你明明觉得自己吸收了那么多妖神之力,最后还是被我耍了么?”   是的,千婳在拖延时间,她料定了不管是文鸳还是素苍藤,他都不会不对自己那看上去一丝心机都没有,却偏偏骗了他的行事背后隐情好奇。骤然之间,漆黑的盲夜中一个温暖的身姿再一次接近千婳。千婳的笑意更浓,他果然还是耐不住性子。姐姐说得对,只要是心中还有欲、望的人,就注定要被自己的欲、望拖了后腿。   素苍藤出现在千婳的身边,他本能地伸出双臂托住千婳下落的身子。因为千婳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他根本听得不那么清楚,“你说刚刚什么?”   “我说……”千婳的脸色十分难看,她言语的声音也低得不能再低,像极了再也活不成的样子。所以。素苍藤将他们的身姿稳在半空,也便低头下来侧耳在千婳的嘴边,“我说…瑾瑜…咳……”   “瑾瑜?瑾瑜怎么了?”素苍藤并不只是听见千婳口中吐出瑾瑜就减除了他的戒备心,他听见千婳说到瑾瑜的时候,是真切地感知到了瑾瑜的灵气有所减弱,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他怎么能让两万载的苦心经营毁之一旦?   “呲——”千婳靠在素苍藤左边的手里握住墨丹青一样的簪子,这声音响起的时候,簪子的尖端已经没入素苍藤的颈际两寸。   豁然之间。素苍藤本能地松开了自己托住千婳的双臂,千婳的双臂顺势下落,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了一丝一毫方才设计了素苍藤之前,下落时候的遗憾神情。   她大展双臂,仰视着凤凰木上挂着的烈灵茂羽,之后视线有收回到已经将簪子从自己颈间拔下来的素苍藤。他的面目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看着还在对他笑的千婳。他右手漫溢着墨绿的幽光,身姿随着千婳降下来的同时,正在竭力封锁自己淙淙如柱向外喷涌的鲜血:   “你这个…贱…人,竟是不惜动用…墨丹青…神器…杀我…难道…你就…不怕。你那个好姐姐…会因为…这根簪子…被我一起…拖下水……”   闻到污浊的气息开始在自己的身边收敛,千婳不禁再次心神愉悦几分。她好像有很久都没像今日这么痛苦地发泄自己心中不好的心情,听了素苍藤的话她更是欢心无比。她莞尔的嘴角不禁越扬越高:   “墨丹青?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哦,我知道了。你就真的那么相信我?没有劳损神巫一族任何草木?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发泄一下心中的气愤,会将砚山夷为平地。原来,我还蛮了解你呢,素苍藤。”   “你…你说什么?”素苍藤的身子开始忽晃,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千婳一脸无害的神情。他的意识中一时间也是混惑了,竟是从未想到终有一日。千婳会将心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千婳的目光始终停驻在素苍藤身上的凤凰木和烈灵茂羽身上,她在内心里期盼那只总在不是时候出来捣乱的死猫,不要在此刻庆幸。只是她错了,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原本就不会你不想让它发生,它就不会发生。她那么有意地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要保他一命,可是她还是看见凤凰木上下轻颤了一下。   “我说,其实我早将大泽得来的灵石尽数留于巫族。既然将那些石头留下。姐姐的宝贝墨丹青又怎会被我带在身边?我元神就要耗尽,哪能不带上你?黄泉路上若是没你哄骗我开心,我会很寂寞的。素苍藤,你疼吧?我一直为你的利用这么活着也是挺疼的,来。我陪你,咱们一起到那环湮海里去。你不是期待已久了么?”   千婳此时的言语字字句句都扎在素苍藤的心窝里,要不是听千婳亲口说出这些话,他大约到死也不会相信往昔那么疼他如故的小姑娘,此时竟会为了他如此煞费苦心。素苍藤恨不能将怪声怪气的千婳千刀万剐,颈上的血却是不知何故止也止不住了。索性千婳元神尽灭瑾瑜也是死物,就算这样他也绝对不能让瑾瑜落于他人之手。   一阵强劲的旋风带着隆冬的寒气直接袭向千婳身边,千婳合上了眼睛,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将刚刚那席话说出口,素苍藤也是不会放弃瑾瑜、放过自己的。所以,自己的争取换来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脸上的神情尽是释然。只要自己死了,瑾瑜失去依仗,就不会再度拥有灵气、为祸世间;只要素苍藤先对自己下了杀手,那只不老实的猫,也便安全了。   “嘭!”“咚!”一大一小两声莫名的闷响在千婳耳边响起,她只觉得两个重量不同的东西落入自己身下相距已然不远的环湮海里。她愣愣地睁开眼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素苍藤的动作那么快,这是她料想不到的事情。   “猫,为何……”睁开眼睛的一瞬,虚影从她的身上滚落,千婳仿佛看见了方才烈灵茂羽为自己挡住素苍藤致命一击时候的情景,她努力地开阖着薄唇。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侧目向上,素苍藤仍是好端端地俯瞰着自己,而且他脸上那笑意好像是在告诉千婳,即使要死,她还不是又多搭上了一个?他不亏。   “扑通——”只是眨眼的时候,烈灵茂羽落水的声响换回了千婳的神志,可是能如何呢?   方才自己身上那第一声闷响那么沉重,显然素苍藤是下了让她必须死的狠手,不可能了。那只惹人厌的猫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想让自己的朋友都好好儿地活着,到了最后还是害了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人家的人。零洛的泪眼仿佛就在千婳的眼前,她合了合眸子,哀叹无可奈何。   感知不到自己身体里还有可用的神力,千婳追悔莫及,双拳紧紧地攥着,咬牙切齿地死盯着仍在邪笑看着自己可怜模样的人形禽、兽。即便是自己要死了,她终于还是不能对所有事都漠然看待。   在只身落水前的那瞬,千婳冷颜看着半空身子也是不稳的素苍藤,一丝干涩的声音溢出她的口中。“文鸳,我诅咒你,虽有来生。三魂不聚、七魄难逢,生生世世。”   “哗啦——”一刹那,千婳的身子边缘凝聚出一道幽紫的光芒,那光束没有随着千婳落水,而是反向去到了素苍藤的所在。   她感到自己周身被冰冷的海水包围,不似寻常之物落水,她落于水中的一瞬就开始急速下沉。心下有一丝痛痒的感知,意识便渐渐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合上眼睛对自己不论如何挣扎,终究还是不能脱离命运的齿轮推动愤恨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了有一道言语稚气的男子嗓音传入耳中,“坏女人,就算你已经履行了对我的诺言,我还是……”   ……   正午的骄阳高照在扶桑树的上空,大树边上除了茵茵的绿草为伴,还有一个身着雾岚衣袍的如玉男子沐浴和煦的阳光。   “沙沙”作响的晴天小雨使得席地而坐的男子蹙眉。一只大手遮在身畔腿边儿的一株不辨何物的嫩绿小苗上。   他的目光始终停驻在那幼苗之上,仿佛除了那扰人清净的雨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产生异样情绪的了。男子的身后灵光骤然闪现,一袭翠绿衣裙的倾城女子自天飘飘而降,她迈着莲步曼妙地来到男子身畔。   女子垂首注视着男子那小心翼翼为幼苗遮风挡雨的动作。不禁就是嫌其麻烦地皱皱眉头,似在觉得男子太过谨慎。这样反而对小苗的长势不利,“都一千年了,你这样半步不离地护着她,她怎么会顺遂地苏醒过来?”   男子闻言,抬眸以眼神看了一下正从桑树主干那头慢条斯理向他们这边走来胖到有些臃肿的一只灰白大猫。桑树旁边的小花小草已经被它的爪子折磨的不成样子,男子语气悠然,对女子的责难满不在乎:   “我倒是不求繁花似锦,默默期待紫苏。可是巫神你看,我不护着她,她还能好端端地活过这一千年么?”   女子方要再行劝阻男子对小苗的溺宠,她发间的簪子就发出“噼啪”的脆响,那警告危险将近的声响急促不定,甚至她的安抚都不起作用。   瞬时以后,一道耀眼的闪电直接从天际划向他们这边,没有保留地劈在男子那护住幼苗的纤长五指上。   女子金光的瞳仁转了半瞬,打消了再行劝阻男子要“适时放手、任其成长”的空话。   她仰首望向天际直指那大胆妄为的所在,“我妹妹还没睡醒,你们就活够了?是境转罗盘最近对你们太好,你们已经忘了什么是分寸?还是她哥哥没有教过你们如何活着,才能保住你们的小命……”   巫神的火气还没发完,怒色就消减了不少,全是她觉得自己的裙角被谁踩住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地盘上,还有谁能这么大胆?   垂首看向那胆大妄为的“家伙”,一个粉嫩可人的小团子正一手扶在九幽雾骨的手臂、且一双小脚踩在人家的腿努力向上攀爬着,小团子眨巴着一双鬼精鬼灵的大眼睛扯住她的裙子,也不说话,就只是冲她“咯咯”的笑。   望见小家伙,某姐姐的心都快萌化了。不需要细细分辨,这可爱的小家伙不就是哄骗了自己所有心思去的婳儿么?   与此同时,扶桑树的周围再次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而九幽雾骨的身子周围,淡紫的“宿怨”花苞长满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坡。   九幽雾骨心中的欢喜已经不能言表,他冷冷的脸色现出一丝温和若暖阳的笑意。   可是……   “说,这个女人是谁?”九幽雾骨只觉的眼前华光一闪,稚嫩的娃娃音忽然变成了少女娇憨的责问声,怀里的小团子就变换成了少女二八的芳华,而且他的耳朵还被人家揪在手里。   “婳儿,我……”站在九幽雾骨身畔的某姐姐诧异与眼前,忽变了模样且根本认不出自己的妹妹,方要解释,某妹妹就伸出空闲的手,一个手势制止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没骨头,我告诉你,你休想与别人合起伙来蒙我!坦白就算了,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挖个坑埋了你,你信不信?”少女的火爆脾气仿佛只对九幽雾骨才有,不肯罢休仍是揪住九幽雾骨的耳朵,她的身子正在向四周散发悠远清淡的馨香之气。   九幽雾骨不言,就只是温暖地伸出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慢慢地从自己的耳朵上拉下来,淡淡地冲着她笑。   随着她花香散去的地方,那些“宿怨”的花苞皆是颤动了一下,朵朵淡紫的花儿展开了笑颜,好似少女的变化一般。   远处,在扶桑树照拂不到的巫族外缘,有一些晦暗的东西似乎也嗅到了巫族之中新诞生出的鲜美灵气。暗流似地在那处滋生,幽暗的深处萌发这隐约可以嗅到的腥臭,一点点、一点点地滚向巫族……(未完待续~^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